手下仍旧忠诚于他。
所以他才会那样的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于,在我明明以因为替他挡伤而在战斗中伤了只眼睛来再度证明自己的忠诚后,我会在和往常无异的一个普通日子里,将短刀捅入他的心脏。
“背……叛!鬼!你竟敢……背叛我!”
我看着他因为惊怒而大张,却被破裂肺泡里的血液堵塞着,而没法发声的嘴巴做出的口型,脸上一如既往的麻木且没有表情,“没有背叛,只是从来都没有效忠过你,以及,你肯定不会记得,但是今天是那孩子的忌日。”
我试着尽力牵起嘴角,在血泊里看到了自己露出的,难看而又模糊的笑,“虽然晦气,但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祭品了。”
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呢,我不记得,我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倒在了火场里,但是因为已经把整理好的证据上交,再加上也没有父母亲人,所以毫无牵挂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然而,然而……
又一次的,作为吞噬他人生命的恶鬼,活了下去,甚至除了一身的旧伤和只剩下感光能力却又极度畏光的左眼,以及那一头白发,竟然算得上全须全尾的活到了退役。
憎恶,恶心,令人作呕。
我这样的鬼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而真正阳光善良的好人却粉身碎骨,我凭什么呢?凭这虽然衣食无忧,却除了战斗一无是处的残破身体,还是凭这甚至连为死去的战友落一滴哀悼的泪都做不到的,空洞而又麻木的心呢?
我找不到答案,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于是便浑浑噩噩的像个幽魂一样,终日缩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与谵妄发作时的幻觉作伴。
后来……后来是怎么接触到游戏的呢?啊,大概是看我天天浑浑噩噩,实在于心不忍的负责人的推荐吧。
“想要战斗也可以,只是单纯的看看景色放松心情也不错,总之,多少能改善一下你的情况吧。”这样说着的负责人给我安装了设备,帮我安装好了这款名为《刀剑online》的游戏。
再之后,就是作为单机自闭社障玩家,在开了百分百痛觉的情况下,一个人推图并战斗爽的日常,以及今天被碰瓷了的非日常了。
“唔……差不多,全修好了。”我睁开眼睛,和那唯一接近死亡的一次近乎一模一样的烧灼感遍布全身,但伤势却是实打实的全部被修好了,甚至连破损的衣物也因为游戏设定而焕然一新,不再全是血污。
只是可能和扫描了我现实的身体数据有关吧,左眼的异常并没有被一并恢复,而是仍旧在散发着愈演愈烈的刺痛,甚至连带着右眼的视野都出现了些古怪的黑影,而已经停止了通过支付精神值来触发治疗效果的本体则还在火塘里躺着,用烧灼感和缓慢往下掉的血量,在正在变黑的视野角落里,提醒着我去把本体捞出来重新装好刀拵。
但现在捞本体倒不是很重要……我摸着皮质的眼罩,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后半坐起来,忍着左眼在见光后加重的疼痛解开了固定的皮带,而眼罩刚被取下,浑浊的血色液体便难以抑制的从紧闭的左眼眼角滑落,几乎是瞬间就将我的左脸和较长的左侧额发弄得一塌糊涂。
我忍着想要去揉眼睛的冲动,先是看了一眼和角色失去控制陷入昏迷状态前的状态相比,可以说是一动也没动过的,躺在我最初把人放下来的角落里的血人,在确定了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没醒过一点的样子后多少松了口气,接着从地上起身,肢体有点僵硬的走向了另一个,放着为了防止左眼影响战斗而难得花费了游戏货币购买的消毒用品的柜子。
我是知道如果现实里的眼睛出了问题,是不能用这种堪称粗暴和应付的,先是生理盐水洗眼,后再用抗生素滴眼液消毒的方式来处理的,但这里毕竟是游戏,游戏设定虽然贴合了部分实际,但也没真实到那种地步,所以虽然我的行为粗暴又应付,但是至少能管用。
“没有……影子了。”在经过了一系列处理后,我一边从柜子里找了纱布,擦掉脸上和头发上乱七八糟的液体,一边眨了眨眼睛。在确认右眼已经不再受影响后,便翻了一个质地更柔软透气的纱布眼罩戴上,以免还在隐隐作痛的左眼给我又搞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然后,社障就要鼓起勇气,去面对目前最大的挑战了——
——被自己扛回来扔在屋子角落里躺尸的疑似碰瓷客。
在放着人不管等他自己醒和多少也用自己的药品给人做个应急处理中纠结了片刻,我选择了先去给火塘里添点柴火并把本体从火塘里捞出来再说。
没办法,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