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抗拒,但仍旧坚持着,拆卸起了自己的衣装,“不要……不要对他人……”
……
只见自那股令刃本能反感的灵气爆发开来后,淡金色的发便褪色成了颜色枯槁的苍白的鬼丸国纲仅露出的那只血色眼睛眸光涣散,原本即便身受重伤也仍旧稳定握刀的手臂颤抖着,像是恐惧,又像是本能的厌恶。
鬼丸国纲的脚步踉跄,脸色近乎惨白,而喉结不断的上下滚动着,像是要说什么,又像是想要呕吐,可最终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套索勒紧了脖颈般,颤着唇将一切咽了下去。
他是想说什么的,他是想做什么的,但是最后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愿一样,在所有刃的注视下,抗拒着,颤抖着,动作却毫无迟滞的举起了刀,试图攻击不远处的鸣狐。
率先反应过来的药研一边呼喊着一旁的胁差双子,一边率先攻了过去,试图阻止明显状态异常的鬼丸国纲,但即便处于所有刃都能看得出来的失神状态,鬼丸国纲的应对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但正因如此才更令刃感到困惑和不安,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令鬼丸国纲明明处于如此明显的,意识出了问题的状态,身体却仅凭本能就做到了完美格挡下所有意图阻止他靠近鸣狐的攻击。
“叔祖!可恶……根本拦不住!”鲶尾的神情懊恼,“如果不是我的攻击,叔祖也不会……”
“那不关你的事,鲶尾尼,”凭借着极化后得到了大幅度增强的机动能力,药研仍旧在试图阻止鬼丸国纲继续前进,但是鬼丸国纲一击比一击更重的回击也让他多少有些力不从心,“那明明是……叔祖的前主所做的错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就算药研你这么说也……叔祖停下了!”鲶尾仍旧有些自责,但很快便因鬼丸国纲停滞的脚步而感到高兴,“太好了!这样就……诶?”
鲶尾瞪大了那双本就很大的眼睛,他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于是无意识的吐出词句:“骗人……的吧……”
但就是在他的眼前,在粟田口所有刃的目眦欲裂,源氏兄弟的沉默不语,以及一文字则宗无意识的,又一次冒出了肉色触须的注视下,鬼丸国纲,那振身为天下五剑之一的斩鬼刀,即使伤痕累累也仍旧毫无动摇的守护着同伴,没有露出哪怕半点虚弱的高大太刀,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了无意识的呓语,以及破碎的,近乎呜咽一般的响动,“不……不对……我……不应该……这样……”
抗拒着,挣扎着,像是在和虚无中的某个存在对抗一样的太刀所展现出来的,是肉眼可见的脆弱与痛苦,那张总是维持着冷峻神情的面容上露出了麻木而又绝望的神情,连带着仅露出的那只眸光涣散着的眼睛,也逐渐的被某种漆黑而又虚无的东西所吞没。
于是惶恐着的,厌恶着的,不愿屈从,想要挣扎的意识让他的动作变得迟滞,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不……不是……我……”
手足无措的,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办才好一样的太刀,最终身体先于仍旧抗拒着的意识,替鬼丸国纲做出了选择。
在众目睽睽之下,头发枯槁而又苍白的鬼丸国纲艰难的,像是要将自己的骨头打碎一样痛苦而又煎熬的,曲起膝盖,不愿意放手,却也无可奈何的,颤抖着,将手指一根根的从刀柄上松开,任由太刀滚落到了地上。那无论承受着怎样的痛楚,都维持着挺拔的脊背一寸寸弯下,露出背后未被革质甲衣和绑带覆盖的苍白皮肤上被刺上去的,颜色艳丽而又绚烂的红色山茶。
在最后,鬼丸国纲垂下了那挣扎着,始终不愿意就那样低下的头颅,从口中说出了卑微而又自轻自贱的话语,“我是……您的番犬……您的……红山茶……请……请不要……我……我会做任何事……唯独……请您……”
发着抖的,染血又泛白的手指摸上了颈间的带扣,跪在地上的鬼丸国纲艰难而又抗拒,但仍旧坚持着,拆卸起了自己的衣装,声音低哑的,吐出近乎哀求的词句,“不要……不要对他人……”
“那家伙……叔祖的前主……那个混蛋……”鲶尾咬着牙,他的眼眶因愤怒而发红,泪光在他的眼中打转,“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他竟然敢……竟然敢这样对待叔祖!那可是天下五剑之一啊!那个混蛋……那个该死的混蛋……”
骨喰的神情同样不好,但他还留着点理智在,安抚性的抓着鲶尾因愤怒而握拳的手,“冷静点,兄弟,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药研则持刀拦住了神情阴暗,提着刀走过来的一文字则宗:“抱歉,则宗殿,但叔祖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