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的次日醒来时,沈全懿已经一觉睡到了晌午,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尤是一双腿酸痛的厉害,走路都觉着不舒服。
秋月打了帘子进来,看沈全懿一身儿素净白衣服在塌边儿,一张白净的脸还在发怔,她眼底便含上笑意,和刘氏两人打了热水到浴桶里。
直到泡进温热的水里,沈全懿才觉着自己活过来了,刘氏做事儿周到,水里头泡着药包,专是给她舒缓的。
微微抬起臂膀,那透亮的水珠贴着肌肤滑下去,看着青红色的星星点点的斑点,想起昨日那些暧昧的瞬间,她脸颊不觉浮上绯色。
秋月忍着笑,服侍沈全懿换衣时,才发觉那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痕迹的不少。
“姨娘昨夜劳累,今儿个多进一些饭食吧,太子爷走的时候还说,晚间儿还过来呢。”
沈全懿少有的羞涩起来,转头掐了掐秋月的鼻子。
待出了净房,进了内室,壶觞已传膳过来了,依旧盛了一碗滋补的汤,递了过来,沈全懿接过,看着碗里头褐色的药汁。
仰头饮下,温热的汤药顺着落入腹中,浑身儿划过暖流,放下碗,擦了擦嘴角沾染的汁水,沈全懿挑拣着吃了些小菜和粥食。
随后人便跪坐在毯子上,耳边儿却听的阵阵啪嗒的声音,抬头寻声看过去,原是窗子没关紧,随着外头起的风,正挑了起来,来回的晃动,又撞在了窗台上。
沈全懿看着窗外,那灰白的天又纷纷扬扬落下来的纸一样的雪花儿来。
今年冬日的雪似勤的很。
她起身又行至窗边儿,冷风从脸上吹过,带着雪花儿撒过来,落到绯红的脸颊和脖颈上,那瞬时的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秋月正好送了盆子回来,见沈全懿在窗前,还专门将脸探了出去,她忙道:“哎呦,怎么能在风口上站着呢,放心再惹了凉气,姨娘快回身儿来。”
扶着沈全懿坐回来,秋月伸手摸了摸沈全懿冰凉的小脸儿,便撅了噘嘴,气极了,忙又抓起小炉子上的茶壶,泄了一碗热茶给沈全懿吃。
看沈全懿接过茶盏,秋月忍不住,嘴里就想劝说几句,偏这个时候刘氏进来了,她脸色不大好看,拧眉看了一眼沈全懿。
“方才内院儿太子妃娘娘传了话,请姨娘过去。”
秋月大惊,担忧的看向沈全懿,不觉抿了抿唇道:“这会儿子怎么召姨娘过去了,莫不是因为昨夜太子爷歇在这儿的缘故。”
“这…姨娘要不称不舒服,推了罢。”
沈全懿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放下手里的热茶,这会儿子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拿着帕子轻拭:“你这是说胡话,昨夜服侍太子爷,今日就推了太子妃的召见,这不是仗着宠爱摆架子吗。”
秋月哑然。
知道沈全懿这一遭是必去不可。
外头有雪,刘氏打着伞陪沈全懿往廊上去,路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雪,是不大好走,真是又赶上了沈全懿身子不舒服,这也是抹了药,不然还真是走不得了。
到了怀安院儿,外头的丫鬟进去通报,却半天不见出来,沈全懿只能顶着风雪在房檐下侯着。
须臾,甚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全懿只觉脸都冻得麻了,才看的玉兰从里头出来了,眉眼间带着笑,亲自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进了屋里头,一下子就暖和起来,沈全懿乌黑的发间里落了雪花儿,这会儿子着热,便都融化掉也濡湿了头发。
刘氏在一旁不时拿帕子替沈全懿擦拭着额间,又稍整了整衣襟,随着玉兰入了内室。
心里些许忐忑,昨日她就已经猜到了,左郦于李乾宿在她那儿,想来心里头定然是不爽快,她垂下首小步上前,俯身跪下行了个极规规矩矩的礼。
上头不说话,她也不敢抬头,一味的操持着跪拜的动作。
左郦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她懒散的倚在炕边儿,一只手拖着下巴,像是微微出神儿,可眼底却带着清透的光。
淡漠的目光落在沈全懿的身上,其垂着头,只露出一截儿纤细白皙的脖颈,乌黑的头发梳的板正,上头钗环素少,独有耳边儿的梅花垂珠耳环轻轻的打着晃儿。
左郦眸子闪了闪,眼底划过几分嘲讽,复又平静道:“怎么老是低着头呢,抬起头来。”
沈全懿缓缓抬头,见上头的左郦手里衬着帕子,正抓起桌上的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儿里头,放着的裹着糖的胡桃仁儿,塞进嘴里。
一边儿转头笑着看向沈全懿,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