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连连摆手,她着急拉住沈全懿左看右看,见人是没事儿,心里头的大石头这才落下了,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她才反握住沈全懿的手。
耳边却听的一声儿闷哼。
她一怔,忙低头去看,就见沈全懿原本保养得当的一双手,满是伤口。
刘氏艰难的吐出声儿来:“这是为难姨娘了。”
“咱们的太子妃娘娘爱吃核桃。”沈全懿轻轻的笑着,收回了手,忍住那灼心的疼:“或者说正好就今儿就爱吃核桃了。”
刘氏的明白过来,脸色也愈发的凝重了,她扶着沈全懿坐下,看着桌案上那厚厚一沓燃着檀香味的佛经,更是担忧。
“您这般了,如何还能抄写的了这些佛经,这不是要废了您的一双手。”
刘氏这会儿子是恨不得自己替沈全懿抄写这些佛经,她咬了咬牙,就要张嘴,沈全懿却先她开言。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知道吗,今日玉兰左一句右一句的说太子妃惦记着我那一手字,这才将佛经送来让我抄写。”
这是提醒她,左郦认得她的字,她必须自己亲手抄写,绝了她假借旁人之手的法子。
沈全懿清冷端肃的面孔上这才浮现几丝戾色,心里头的那个念头愈发的浓重了,她想着逃避,却又不得不佩服左郦这手段。
佛堂里一时静谧无声。
地上的鎏金异兽纹铜炉里焚着香,泛着淡白色丝丝缕缕的飘出来,袅袅升起散,奇异的香味萦绕在鼻间,又窜去鼻腔。
沈全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禁攥紧了手,却忘了手里还捏着宣纸,好在马上松开,纸上是几道浅浅的痕迹,她轻轻抚平。
刘氏则是挽起袖子,跪坐在一侧,小心的帮她磨了墨。
“怪奴婢无能,不能替姨娘分忧。”
刘氏看着沈全懿手上的动作大,将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一次的蹦开,心里头一时不是滋味。
“你别瞎想了,这是故意给我做的筏子,怎么也逃不过的。”
沈全懿的眼睛落在那一卷佛经上,上头有些地方大概是沾了香灰,烫出一个个细小的黑圈儿来。
屋外的风似乎愈发的打了,呼啸着的风衬托着黑漆漆的夜让人心里渗出阴冷之气。
沈全懿的手腕忍不住抖动,毛笔浸了浓浓的墨汁,随着动作一颤,黑色的墨汁顺着地落在纸上,瞬时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圈儿,且渐渐扩散得大。
一点点的吞没掉白色。
刘氏替沈全懿轻轻的捏着肩膀,一面儿劝说着:“写了这么多了,姨娘先缓缓吧。”
沈全懿点头,放下笔,一抬头连带着那僵硬的脖子扭了两下,发出几声儿脆响,望向窗外,月光朦朦胧胧的洒了下来,像是铺在窗台上一层盐。
忽然此起彼伏的几道响声儿,打破了佛堂里这静谧氛围。
沈全懿收回视线,缓缓的阖住眼,靠在了刘氏的肩头,嘴边儿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声响。”
刘氏怔了怔,她穆然道:“大概是爆竹声。”
寂静漆黑的天空划过那样绚丽多彩的光后,又再次沉了下来。
几息过后,沈全懿起身儿,手间的笔抓的愈发的牢固,宣纸上娟秀的字迹工整漂亮,小台几上摆着的两只红烛,烧了不少,一大段儿弯曲缩卷焦黑的灯芯儿垂下。
刘氏配合着沈全懿,移灯察看时,见其一双眸子黑亮有神儿,额前覆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刘氏从怀里拿了帕子替她拭汗。
火烛何时燃烬不知,只一夜无言。
瞧着外头的天色渐渐亮了,天边儿划过一抹肚白,沈全懿尚是神色镇定,可担惊受怕一天一夜的刘氏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她心中越发觉得烦躁不堪。
抄写完,沈全懿手腕儿止不住的颤抖,她指尖的血渍已成了深色,伤口凝结为一小块的血痂,刘氏看着急,可又没别的法子。
只能一个劲儿的轻轻按摩着沈全懿的纤细的手腕。
“这点子血死不了,沉住气,将我困在这里,你觉着是为了什么?”
沈全懿累的阖住眼,她眼底布满红血丝,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此刻脆弱极了。
刘氏皱眉顿了顿,却还想不清楚,她如今还只当是左郦不过为除夕那一夜李乾留宿在沈全懿屋里生气,使法子折磨沈全懿出气罢了。
沈全懿缓缓睁开眼眼睛,嘴角侯着一抹冷冽的笑容:“昨日秋月说太子爷清早离去时,还特意嘱咐,夜里还要过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