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靖王府来人?”
闻声看去,说话者是一位梳着云鬓的妇人,头上斜插着一枝金镶玉簪,手中捏着一方软帕,远远瞧着那质地便不是什么便宜料子。
妇人穿着一身蓝色的素绒绣花袄,着装瞧着是三四十岁的模样,面容却又很年轻,若不细看,大抵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
她便是周茯,苏建明的妻子,苏明萱的母亲。
周茯与苏明萱作为母女,二者自然有几分相似之处,苏明萱生的貌美,绝大部分都是遗传自周茯。
美妇人周茯在听到门房通传时,虽一时手抖险些砸了茶盏,可却不见一丝狼狈,微微蹙眉的模样倒是格外惹人怜惜。
周茯:“靖王府……怎么会这时候上门来,你方才说他说了什么?归还什么人?”
虽然是在这么问,她心中已经快速思考起来,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早些年暗中收买的人,心中一跳。
随后,周茯很快就平静下来,想到了自己当初在做这些事就准备好的理由。
于是也不等门房复述,她便先叹了口气,说:“此事……此事我知晓了,你且去与那位统领说一声,便说其中缘由我改日亲自向靖王殿下解释,至于那人……”
周茯一时也不清楚被抓出来的人是哪个,或者说,被送回来的有几人,抿了抿唇后才接着说:“既然被送回来,且先叫徐管家去走一趟,先安置着,之后的事等老爷回来再说。”
苏建明这会儿还在衙门里,苏明萱的存在给他带来了好处,也带来了不少关注,他可不能毫无理由地就翘班。
门房本心有忐忑,见当家夫人态度自然而从容,便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便也连忙松口气应下来。
然而周茯不想与裴青竹起什么正面冲突,暂且把事情压下去,可裴青竹是听命行事,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于是没过一会儿,周茯便又收到消息,说是那靖王府的侍卫统领要亲自见到她,才能交人。
偏偏若是拒绝的话,人家也不走,就领着人站在他们家大门口,任由那来来往往的“路人”看。
听闻此言,周茯沉默良久,抚了抚胸口后,转头对着身边的心腹皱了皱眉:“我心口有些不适,你去替我取些药丸子来。”
心腹眉眼沉静,轻轻颔首,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待心腹离开后,周茯蹙眉,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门房有些踌躇:“夫人,既然您不舒服,不如小的……”
周茯叹口气:“罢了,我不过一介妇人,他既然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我又怎好……哎,去请他入府吧。”
裴青竹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还是被这府邸的女主人请进了门。
门房的表情明显不是很好看,裴青竹自然也看出来了,但他却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裴青竹:“劳烦了。”
门房嘴唇动了动,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想起自家主母的不适,他心里生出些许不忿,可也仅此而已。
这姓裴的一看就是练家子,说不准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裴青竹终于见到了周茯。
他还是那副笑脸,如果不看他在这寒冬里的着装和那行走之间有别于常人的轻盈稳健,换身衣服倒不像是个习武之人,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儿。
“许久未见,苏夫人风采依旧。”他这么说着,上前拱拱手,便算是行礼了。
虽有些轻慢,但这人行动举止之间自有一番潇洒,又像是并非有意为之。
听他话语中的意思,裴青竹与周茯似是相识之人。
周茯面上挂着温和的笑,看着端庄得体,与那些贵妇人并无不同:“裴统领客气了。”
裴青竹:“既然夫人还记得在下,那在下也就省了介绍的功夫。”
“在下今日上门的原因,想来夫人已经知晓了。”
周茯:“是,只是,这件事……”
裴青竹抬手制止了周茯要说出口的辩解之语,微微侧头,示意周茯看向他身后被抬进来的老者。
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倍儿棒,在寒风里站那么会儿完全不是事,更冷的时候他都待过了。
但那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老花匠却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此前裴青竹得到的命令是把人活着送到周茯这里,方才又让车夫把人送回车厢里待着,这会儿早就冻死了也说不定。
可即便如此,此刻老花匠的模样也称不上多好,若非靖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