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贫道为国锄奸也有错?”
见孟礼把根由归结到自己当初杀王道乾的事上,丘处机忍不住反问。
孟礼道:“为国锄奸自然没错,但你太自负了!”
“你杀王道乾以后,将其首级取走。完颜洪烈带人去夺回,结果被你重伤却没死。后来他逃到牛家村,被当时毫不知情的杨婶婶救下,在此期间对她生了歹念。”
“之后,你恰巧路过郭、杨两家门口,并有停留。”
“完颜洪烈就勾结官府,以此为由对郭、杨两家发难,导致他们家破人亡。”
“此事虽有阴差阳错,但的确因你而起。”
“你若不那么自负,当初检查一下,给完颜洪烈补上一剑,又哪来后面这么多事?”
“郭、杨两家此刻说不定正在牛家村过着安稳日子。”
“和完颜洪烈的比试,你会输,亦是自负。”
“明知他是敌人,他让人叫你过去的,在他的府上,他的主场,他提出的比试。”
“你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这不是自负是什么?”
“后面所谓的十一年以后事情能解决就更不必提,完全就是你自以为是,理想当然!”
说到这儿,孟礼顿了顿,转而问道:“除此之外,我再问一句:你真有把杨康当成自己的弟子吗?”
“当然。”丘处机回道,但底气不怎么足。
孟礼笑了:“那我问你,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这三点你做到了哪一点?”
“古人云,教不严,师之惰。”
“你之后不妨去问问郭靖,看江南七侠是怎么教他的?”
“再看看自己是怎么教杨康的?”
“在我看来,你从头到尾压根没把杨康真正地当成自己的弟子!”
“你之所以教他武功,不过是争强好胜,为了自己的脸面!”
“休得胡言!”听到这里,丘处机忍不住出声呵斥。
前面连累郭、杨两家的事是事实,他愧疚、悔恨,纵使心里憋着气,却无法反驳,只得听之任之。
但这教徒弟的事,他自认没错,而且涉及到和江南七怪的比试。
孟礼毫不示弱:“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在场的诸位也不是傻子,自能分辨。你若把他当成弟子,可有在王府伴他一年半载,抑或把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丘处机红着脸争辩道:“那王府是敌国之地,贫道又有事务在身,岂能久待?”
“至于把康儿带在身边,贫道倒是想,但那完颜洪烈不会答应。”
“敌国之地,事务缠身?”
孟礼发笑,继而举例反击:“那大漠可是宋土?马钰马道长在贵教可是闲散之人?”
丘处机不解:“此事与马师兄有何干系?”
朱聪叹了口气,解释道:“马道长听闻你和我们七人的事,为免有失公允,亲自跑到大漠教了靖儿两年内功。”
说完,他忽觉无趣。
他们兄妹七个为了约定,在大漠待了十余年,甚至还折了一人。
其中固然有道义因素,但也是重视约定,想争口气。
结果丘处机这边……
尽管情况复杂,可丘处机这表现,实在难评。
说他不重视,人家花心思找到了杨康,也教了对方武功。
说他重视,这师父教徒弟,哪有像他这样不走心的?
尤其是有马钰教郭靖的例子在。
二人没有师徒名分,马钰虽没有每天都教,但也实打实地在大漠待了两年。
丘处机这时明白过来,顿时又羞又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最终,他对着杨铁心和包惜弱躬身一拜:“杨兄、杨大嫂,此事的确是丘处机对不住你们。此地贫道已无颜面再待下去,咱们改日再会。”
“以后若是有需要,只需一句话,贫道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着,他又对江南六怪道:“十八年之约,是贫道输了。”
“咱们就此别过。”
话说完,他以袖掩面,转身离开。
王处一叹了一口气,朝众人抱了抱拳,跟着离开。
而后,江南六怪也准备离开。
他们此来,最主要的事就是定下比武的章程,没想到事情一波三折,以这种方式收场。
几人赢了不假,但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反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