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娘。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
她微微抬眸,望着孟礼的背影,觉得一阵心安。
这种感觉,江玉燕在昨天孟礼如约给她三十两银子的时候就有了,只是没现在这么明显。
至于心安的原因……
一是她娘亲的病有了希望。
二是她签下卖身契,未来已定。
三是孟礼的态度平和。
平和,平等、温和。
这是江玉燕接触孟礼后,对方给她带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在其他人身上从未感受过。
所以,她觉得孟礼很不一样。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不一样,却能感觉出来这源自于他这个人,而非穿着和身份,同时对此很喜欢。
因此,她昨天才会对萧白燕说自己喜欢孟礼,喜欢他这个人。
现在孟礼下意识把江玉燕护在身后的举动,让她原本有些模糊的感觉变得清晰,喜欢的萌芽进一步催发。
这种变化让江玉燕有些恍神,不自觉地生出一些遐思……
不一会儿,孟礼和两个捕快交涉结束,关上门,回头一看,见江玉燕目光呆呆的,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甚至泛起了一丝迷离,不禁觉得奇怪:“怎么了?”
江玉燕没反应。
孟礼凝眉,曲指在她挂着空气刘海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江玉燕瞬间吃痛,从遐想中回神。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孟礼好奇地问。
江玉燕低下头:“没,没什么。”
孟礼不信,却也没有追问:“帮我研墨吧。”
“好。”
江玉燕答应一声,而后问道:“那两位官差方才可是为了胡左的事?”
孟礼知她刚才走神了,此刻并不奇怪,只随口道:“没错,不过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
“就这么简单?”
“嗯。”
……
另一边,两个捕快离开客栈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歇脚。
青年捕快对这例行公事的做法有些微词:“叔,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所欠妥?那胡左的情况明显有蹊跷。”
中年捕快斜睨他一眼:“什么蹊跷?”
青年捕快想了一下回道:“我看那情况,十有八九是中毒了,极可能是江湖人下的黑手。”
“然后呢?”中年捕快问。
青年捕快略感错愕。
不是应该先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吗?
怎么直接问然后了?
心中疑惑,他嘴上却顺着话回道:“咱们应该严加审查,把那江湖贼人揪出来,依法处置。”
“揪出来?”
中年捕快表情古怪,旋即一巴掌拍在青年捕快脑袋上:“我看你是寿星公吃砒霜,嫌自己命太长!那人能悄无声息给胡左下毒,对你和我也一样。”
“真把对方揪出来,怕是人家还没被法办,我们先去阴曹地府报到了。”
青年捕快怔住,转瞬反应过来,惊讶道:“叔你早就看出来胡左是中毒?那为何不说,还装作不知。”
见他脑袋还没转过弯,中年捕快又给了一巴掌,接着不答反问:“你我一个月俸禄多少?”
“我七钱银子,你九钱。”
中年捕快嗤笑:“一个月一两银子都不到,去冒丢命的风险?你脑袋被驴踢了,我可没有。”
说着,他似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为的还是一个为虎作伥的替死鬼。”
“为虎作伥,替死鬼?”青年捕快愕然。
中年捕快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不会真以为那胡左能仗势欺人,甚至放那缺德的阎王账都没人管,仅仅是因为他姐在大老爷那儿受宠吧?”
“难道不是?”
“是,但不全是。”
“这话怎么说?”
“不可说,自己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