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县县衙。
种县令抬起头,目光落在徐县丞身上,面带奇怪微笑道:“毕竟是上京城来的上官嘛!有些脾气,也是正常,让县丞受委屈了!”
徐县丞连忙拱手:“县尊大人,这是说哪里话。”
“我这点委屈算什么,只是蟒袍使那边……”
种县令站起身,他身高七尺,虎背熊腰,颇有将军风采,他向前两步,迎着烛火,每走一步向左弯腰,才让人看见,他左脚上的伤。
他武道潜力无限,本就是军中好手,假以时日平步青云,以军功封侯也不是可能的事。
可三年前,朝堂内皇子巡边,外敌来犯,他驻守观南州边境,为救皇子,一人单枪匹马冲入南齐国边军包围之内。
他救出三皇子,却也断了自己一条腿。
经过名医医治,断腿接上,再没办法完全恢复到从前,无奈只能从军伍退下,来到小小的南山县做一名县令老爷。
种县令上前一步,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亲自去会会这位蟒袍使大人吧!”
他不过一个从六品的县令,面对叶刘京这个代蟒袍使如此豪气,哪怕是徐县丞也想不明白,自家县令老爷哪来的底气。
毕竟,代蟒袍使,按照品级也是从四品的大官,跟杭湖府的通判大人,乃是同一品级。
徐县丞拱手询问道:“那我这就去酒楼摆宴?”
“不必,让驿站随意做几个菜就行!”
“这是不是太轻视……那位大人了?”
“人家是来收税银的,准备的多了,显得咱们南山县太有钱也不是一件好事。”种敬低头,目光落下。
“更何况,不过是一个被驱逐出上京城,来咱们杭湖府寻死之徒,何须太过敬畏!”
他冷笑一声。
蟒袍使?
要穿得好,这身皮才是蟒袍使。
叶刘京来杭湖府的原因,早就有人告知杭湖府上层官员,这并不是个秘密。
那些人正是知晓,叶刘京是朝廷的弃子,才敢如此轻视他。
税银案?
杭湖府真的有税银案吗?
种敬露出笑容,大步走向县衙外。
…………
南山县驿站。
叶刘京端坐房间,看着南山县的风景。
南山县向西有一座大山。
因为此山位于杭湖府以南,故名南山。
南山脚下这个小县城,也因此得名南山县。
现在正是七月初,按道理来说,山上应该郁郁葱葱,可从房间窗户向山上看,多是光秃秃的一片。
民间俗语,靠山吃山,看这情况,南山县的百姓要把这座山给吃死了。
叶刘京在当归镇时候,只觉得日子快活,因当归镇远离大武,靠近南蛮十万大山。
当归镇在镇长老爹带领下,税收少,百姓日子也乐得清闲。
平常无事,叶刘京最喜欢跟着药铺的采药队,去山林里采当归,那日子比着现在清闲多了。
山林里,虽说有野兽埋伏人类,但野兽的可怕哪能比得过人心。
他奇怪摇头:“真不知道,杭湖府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从苦日子中出来的人,最能同情过苦日子的人,他们心里才清楚,这日子多难。
而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百姓没有粮食,为什么不吃肉,不吃鱼翅鲍鱼呢!
洪冯推开门进来,打量叶刘京好奇询问:“我见他们都出去了?”
“是,我打发他们去南山县查查那群贼人的下落。”做事情前,去尽可能多地了解情报信息,是叶刘京的习惯。
“那咱们在这闲着,等南山县令?”
叶刘京起身:“自然不是,咱们也出去转转。”
“带着我那位刚抢来的妇人一起,我听说南山县有一种流花肉,不知道洪老哥听说过没有!”
洪冯好奇心又上来,奇怪询问:“流花肉?那是什么东西?”
“咱也不清楚,只知道肥而不腻,食之入髓,美味无比!”
洪冯转身,学路不平的样子猛地甩头:“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尝尝!”
叶刘京跟在他身后出门,叫上住在一旁的柳从烟,三人稍微打扮,穿上一身粗布衣物,让自己跟普通百姓看起来没差。
出驿站门,走老街,入小巷子,眼看远处人原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