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定要站着把银子带走呢?”
徐文达脸上挂着笑容,在听到这句话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天真。
而后,他突然愣住,他的直觉告诉他,凭借面前这位大人的手段,他恐怕并不是天真的开玩笑。
而是真的想,站着,带走税银。
“若是今日,我跟大人还在驿站相见,我听见大人刚刚的话,只会觉得大人在开玩笑,可现在我真的有些信了!”
“这份相信来得奇怪可笑,却又坚定,我想问问大人,您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站着!”
“您跟我都是做官的人,明白……为了向上走,偶尔向下低头,不丢人!”
叶刘京摇头:“不……这一次真的丢人!丢大人了!”
他目光向前,看向奔跑着,背着重重的粮食,脸上还带着微笑,向远处奔跑,消失在黑夜里的百姓们。
帮助别人是个奇怪的事,很容易上瘾。
对叶刘京而言,跪下来容易。
出身江湖,不是屈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可他一旦跪下来,就意味着,税银要再从百姓手里拿了,他清楚地知道,他就是百姓最后一面墙。
杭湖府百姓,经不起重负税银,叶刘京也担不起,危害百姓,奸臣名号。
他想站着,为了尊严,也……为了良心。
最重要,他怕低头久了,就找不回,抬头做人的感觉了。
杭湖府里高高在上的老爷,想从百姓手里拿钱。上京城内,闭眼修行的皇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流,哪能顾得上百姓生死。
天地不仁,唯独将叶刘京卡在中间。
他若跪下,百姓怕是趴下都没机会。
又是一阵风,吹醒沉思人。
叶刘京抬头,才发现徐县丞已经走很久了。
他站起身,看向不远处,一个粮仓已经清空,地上放着不少银子。
他舒服地伸个懒腰,开口道:“洪大哥,走吧!一块去县衙吃个饭,看看他们给咱们什么章程!”
洪冯微笑,双手垂在身前:“行!正好去消消食。”
月而高挂,前两天的月牙,今日又吃胖一些。
地上行走的人匆匆忙忙,归家着面带欢喜,无家可归的人,总是难掩迷惘。
叶刘京趟过月光,静静地走。
他突然停下,身后好奇四处看的洪冯,差点撞到他身上:“哎呦,叶兄弟,你发现什么了?”
叶刘京摇头,又长吸一口气:“洪大哥,我……可以信任你吗?”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洪冯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松懈,无奈摇头:“叶兄弟,真是聪明啊!你自然可以信任我!”
他明白,叶刘京在问什么,聪明人说话,向来都是谜语人。
“皇上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叶刘京直白询问。
他心中一直有猜测,只是从未直白说起。
“陛下让我,把税银带回上京城,其他的没有交代!”
“我呢?我们呢?”叶刘京继续追问,他必须要确定,皇帝没有想要卸磨杀驴的想法。
洪冯脸上表情奇怪,开口道:“皇上,没说过你的事,只有税银的事!”
被看不上了!
叶刘京却突然一放松,被人看不上,有时候是一件好事,皇帝压根不认为,叶刘京能活着回上京城,所以在他的计划里,压根没有关于叶刘京性命的事。
没有,是好事啊!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自由操作,少了来自皇宫那一份压力。
不待叶刘京多想,走着一抬头,他看见南山县,县衙大门。
…………
伦通判坐在县衙里,他面色阴晴不定:“这该死的叶刘京,怎么就不能稳重一点!”
“怎么就得罪那群家伙?”
他靠着宽厚桌子,无奈叹息:“粮号那群家伙,是属老鼠的,平日里扣门,遇见事躲起来,可谁要是贪他们好处,得罪他们。”
“他们就跟不要命的玩意一样,扑上来,死也要咬下别人一口。”
现在的南山县就是个筛子,有一点消息,立马能传出去。
下午发生的事,这会,伦通判就已经清楚。
不怪他气愤,饶是他,也不得不对粮号的人心生警惕。
要知道,整个杭湖府的米号粮号都是湖心岛那家的生意。
在杭湖府,得罪了知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