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阳江上,小楼船灯光点点无数。
一艘小楼船身边,跟着几个小小楼船。
楼船上只有叶刘京一人,他好奇地打量着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地方能藏人。
这才坐卧在主位之上,闭目养神,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在脑袋里勾画一遍又一遍。
朝堂事,无小事,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使他陷入无间地狱。
三艘小船,从江岸出,亮着烛火,缓慢划来。
叶刘京身侧两艘小船立马迎上去,绣衣卫小船检查无误,点亮船上灯火。
这时候那三艘船,两艘停留在外,其中一艘寻得绣衣卫小船空隙,向楼船开去。
“噔噔!”叶刘京被手背叩船舱的声音惊醒,他站起看见王三正一人,驾着一艘小船在楼船外巡逻。
“大人!”叶刘京连忙拜礼。
王三正摇头,摇手开口:“莫多礼,今晚上你是主角!”
他嘴巴绷着,想了半天,看着那艘不断逼近挂着安府夜灯的小船。
王三正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功法的事不算大问题,回头有的是机会立功,只要有功劳,我就能帮你寻几本合适的功法!”
“大不了,把功法废掉重新练!”
他声音越来越小:“东都拱卫上京城,东都的事从来不只是东都的事。这些事情不上称半两没有,上称千斤都打不住。”
“现在,我还能保住你……大不了,我出钱帮你打点就是!”
叶刘京是他带入绣衣卫的,眼看着自己带进来的有前途的新人,要自寻死路,王三正实在是于心不忍。
听到他说出钱,叶刘京明白,这是王大人真的心动了。
可事情到这一步,却不是他能说退缩的。
他拱手:“多谢大人,我怕是没办法退缩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若我真的逃不出来,被套死在东都的案子。”
“只求大人日后,多帮我照顾我手下两名缁衣,给他们找一位胆子小,不爱惹事,爱护属下的鱼龙使!”
王三正摇头,他手向水面重重一拍,身下小船不断远离:“唉,我会的!”
叶刘京站直身子,久久出神。
现在,他总算是毫无牵挂,能做一些,自己本应该去做的事了。
楼船后,宋阁老登船。
叶刘京拱手上前:“见过阁老,船里早备下冰块,天气炎热请阁老进船凉快些!”
宋阁老拱手:“有心了,东王还未来?”
“东王家中有事,估计,还在路上!”
“嗯!”他不慌着上船,站在自家小船上,头轻抬。
船舱内,今日叶刘京在安府见过的短发炼体老者,走出船舱对楼船看一会,向安阁老拱手:“船上,只有他一人!四周也无他人!”
“嗯!”安阁老点头,这才放心上船,他不怕进东王府,却怕这些绣衣卫的鹰犬走投无路,耍花招。
能纵横三朝的老东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主。
叶刘京始终微笑站在一旁。
待安阁老上船,他也只是保持微笑在前面引路。
安阁老自觉地坐在左侧,任由叶刘京坐在主位。
这种座次,让朝堂之上,任何一个人看到,都觉得不可能,一个小小的鱼龙使,你何德何能?
能坐在安阁老之上?
这就是叶刘京,深夜阳江放楼船的原因。
阳江纵流,楼船之上,逃离朝堂秩序,有些话说出来才不会有人怪罪。
两人闭目养神,叶刘京明白,在东王来之前,安阁老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这……或许就是这些该死的大人物整天叫嚣的气度,临危墙而不语。
不过,叶刘京只认为,他们是没看见断头刀。
刀落下的时候,这些大人物,最像狗了!
“呼!”有风吹来,自东岸来。
叶刘京还未看清楚来人,安阁老先开口:“东王来了!”
“哈哈哈!世上若说谁最清楚吾,除安先生无他人啊!”东王双手背后站在船舱栏杆处,回头大笑。
叶刘京看着两个恨不得对方死,脸上却笑嘻嘻的老家伙,暗骂一声老狐狸。
自己还没看见东王,安阁老却能凭借一阵风察觉到东王的存在……这个老家伙,也并不是表现这么简单啊!
叶刘京站起面上保持笑容:“东王,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