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夜,有风,微凉。
晚风吹过叶刘京额头,吹醒一丝酒意。
他放下酒杯,奇怪地盯着伦通判,露出愤怒开口询问:“这么说,知府大人,还是不相信我了?”
“也是,我来杭湖府都快半个月了,一直没见到知府大人的面,换了别的钦差大人,恐怕知府老爷,早就慌得来南山县,跪地见面了!”
伦通判愣在原地,他是真没看出来,叶刘京是个愣人。
这话能直接说吗?
知府大人确实怂,但你也不能说的如此直白啊!
怎么不得绕三圈,打两个太极,再暗语隐喻说出来?
种敬连忙打圆场:“大人,这事不怪知府,是……”
“那怪你了?”叶刘京继续施展,胡搅蛮缠的手段。
他看明白了,杭湖府不止官场,整个府地,除了底层被当成两脚羊吃干抹净的百姓,其他的人物没有一个简单的。
本来以为杭湖府税银案是地狱局。
没想到,今天下午,开仓卖粮这个块石头,砸出来。
叶刘京才看明白,杭湖府的地狱,是十八层地狱啊!
想要活下去,照他们的打法是不行了,只有搞乱局面,委屈自己当搅屎棍,让杭湖府这个大粪坑动起来。
他才能从中得利。
种敬深吸一口气:“大人说笑了!”
“我跟你开玩笑了?”
叶刘京打量着他,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种大人,我就觉得晦气!”
种敬面色凝重,低声开口:“叶大人,你我都是朝廷命官,说话记得给彼此留些面子,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事,不是你先做的?”
叶刘京拉近凳子,更靠近种敬的脸,小声说话:“粮号掌柜的,应该没胆子去找我的事,这件事,肯定是有小人作祟。”
“我知道,种大人肯定不是小人,但也怕你被不干不净的东西给骗了,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论打架叶刘京或许不行,但论骂人,咱可是冠绝两京十四州的好嘴。
当年,他初入江湖,好不容易学乞丐,从西城府的东方家,讨来一份吃食。
就被真的丐帮乞丐堵住出路,为了一块上好的豆腐。
他单方面堵着那几十个乞丐,骂了三天三夜。
最后逼着他们把捂臭了的豆腐,给讨了出来。
别说,臭豆腐,更香。
种敬出身军伍,脾气本就暴躁,这些年当土皇帝高高在上,哪受得过他人,这般阴阳怪气。
他刚要大怒,却看见叶刘京提着腰间长刀,摆放在桌案之上。
叶刘京得意开口:“怎么样,帅不,陛下赐给我的。”
伦通判不是武夫,却也听过这把刀的故事:“这就是当年那块我大武祥瑞,天外玄铁所制?”
这段天佑大武的故事,在官场上广为流传。
大武自建国后,分封爵位困难,当初第一个发现这块玄铁石的捕头,只凭献石的功劳,竟然封了一个子爵。
普通人封爵,族谱单开,从此后命运改变,穷人这个词,跟他三代再无关系,就算子孙后代不努力,日后也能指着胸膛傲气地说‘咱祖上阔过。’
由此可见,这块那块天外玄铁石的重要性。
伦通判内心犹豫,京城传出消息,说叶刘京这个人,不堪大用,被陛下所弃。
这……是被陛下所弃的样子吗?
这要是陛下不愿重用的人,那陛下重用一个人要看重成什么样子!
伦通判长了个心眼,官场人善于用两种面孔,日后对叶刘京,他要面上更尊重一些,只是这份尊重不足以对他人说。
夜更凉了。
散去空气中一些烦躁。
叶刘京迷离着眼走出县衙大门,不断对伦通判摆手大笑:“你放心,放一百个心,就算在皇城里,我也这样说……”
“大家出外都是为了做官,其实我……唉……嘘!”叶刘京演上一段。
伦通判刚要靠近他,却突然见他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叶刘京愤恨开口:“老叶,你真不是个人,伦老哥对你这般好,你怎么能如此隐瞒他!”
“别人都不让我说,但我不能瞒兄长你!”
伦通判一脸好奇,凑上来询问道:“兄弟,你我兄弟情深,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必说了!”
叶刘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