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呵呵一笑,却笑不动了。这一幕,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孙梅二人,也觉略有点尴尬。
“本督要的渔船、瓦罐呢”
“这个,他们倒是没问题,已向民间紧急征用”
袁可立点了点头,拿起了指挥棒
“两位,本督看来,此役需速战。平壤必攻,却不必久守。此战有三步,平壤只是其一”
“大明财政,早已捉襟见肘,支持不起久战,此役全靠陛下内帑。京中急报,因科尔沁屡从建奴,不听号令,林丹汗已出征惩处,陛下开出市赏,若蒙人遭遇建奴,每斩获一级,可至大明换取白银十两,十年有效。多年前,朝鲜王李珲已向建奴暗中称臣,此战不过是建奴借口朝人援助萨尔浒、挡不住毛文龙,实行的劫掠惩处。而今劫掠已成,大兵在外本营空虚,建奴必不能持久。速战速决,乃各方所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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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是敌人诱饵,却也是我军诱饵。若大同江水路在我手中,建奴必然难以攻陷。就算破城,我军也可安然撤离,叫他战而无果,此为第一步;避实就虚,另以骑兵截取建奴劫掠成果,取其粮草俘虏,叫他空手而还,此第二步;建奴劳而无功,必收兵返回,鸭绿江上,水师决胜,此第三步也。如此,此战可终结”
“战平壤,不可暴露我军水师,反而多用朝人舟船,风险尽在于此。此战三步,正合我三人领兵。本督愿领军守平壤,两位另领两路,如何?”
“不可,督师必须在外运筹,统领全局。平壤不过简单守城,论武艺两位皆不如我,该我去”
“梅探花骑射过人,不领骑兵才是可惜,这平壤,是我孙稚绳的了”
三个文官,议论各种细节之后,目光都投向了王体乾。
“守城全靠步兵火器,不知这无垢军”
“无垢军本就人少,此营精锐,更是陛下贴身卫军,人员装备皆是千里挑一。一个人,也多不出来了”
袁可立有点尴尬,皇帝把贴身护卫送来保护自己了,自己却要送他们身赴险地。
王体乾看着那沉默的无垢军首领,此人很年轻,在宫中默默无闻,不知陛下何以一见其名,就认定忠勇可用。
“无垢军不归老奴统领,督师不如问问王将官的意思”
那黑色木头人上前一步
“陛下有言,我等虽以保卫督师为第一要务,紧要时刻,却也不必惜身。卑职王承恩,愿率队往平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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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堆着厚厚一堆辞呈,校哥儿却越看越想笑。
当日那些东林人,耿直的都当场辞官了,白衣出宫,浩浩荡荡。反应慢一点的,也有回家后再挂冠而去的。这还写辞呈的,要么迂腐的坚持程序正义;要么心中不舍,左右为难,下不来台;要么,就是在等朕的挽留吧。按士林的程序,还得三请三辞呢。
离职见人品,前世有名言。
杨涟、李若星、魏大中等一波人,当天就走。不可惜,慢走不送。
孙慎行、黄尊素等一波人,辞呈真切。既不用我策,疑我结党,不如求去,以全君臣之义。愿陛下不忘初心,善政治国。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倒也坦荡。
缪昌期、钱谦益这种就可笑了,尤其后者。臣为东宫属臣,当有教导规劝之义,眼下在教皇五子,请陛下找人替我,我这就走。真的是,离开是想要被挽留?
最滑稽的是,明明不算东林,只因与邹元标同乡的李邦华,也来瞎凑热闹;而率先弹劾史继偕的阮大钺,竟然连辞呈都没递交,比梁静茹还有勇气!
但也有校哥儿头疼的人,三位顾命大臣。韩爌可以留,此人有见地,顾大局。刘一燝就算了,权欲熏心老夫子而已。周嘉谟有功于国,但屁股上坐着校哥儿最想要的吏部尚书位置,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关键是,都坐小凳子上,不能厚此薄彼啊。
其实说句老实话,都走了,剩下的齐楚浙党,也还真没几个人才。
新发现的,有只有半个,那个率先站出来的霍维华,也是先前领衔弹劾王安的,一看就是没节操的墙头草。但诡异的是,此人曾任金坛县令,吏治清明,政绩出色。查一下发现,此君凤凰男一个,家中贫穷,连小舅子都还在宫中做着太监。有能力,不惜一切向上爬,此人可用。
正要大笔一挥,内侍来报,有人紧急入宫求见。
阁老叶向高,朕没听错吧?!
来到这个时空,校哥儿曾整日听读那些宗卷,做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