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那女人忽然松手,海东青大叫一声,背心先落地,摔得七荤八素。女人冷冷地问道:“我刚才打你一掌,你居然没死,你的内力是怎么修炼来的?”
她之前在上书房行刺的时候,叫了一声狗皇帝,这摆明了是反清复明那一路的,只是不知道是大明哪一路的人,但决计不会是天地会的人,自己做了青木堂香主,又被师父收为弟子,天地会的人岂会不知?
“你发什么呆?”女人高声喝道。
海东青赶忙道:“我这内力,是一位前辈教我的。”
女人冷哼了一声,道:“是谁?你若是不说,我一掌将你脑袋拍成十七八块!”
观察对面的人许久,海东青心中已有些猜测,便道:“我的内功是我早年救的一位女侠所受,她并未告知我名讳,但她有个徒弟,叫陶红英?”海东青心说完中突突地乱跳,偷偷瞧那女人的神色。
女人“哦”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道:“鳌拜当真是你杀的?那鳌拜武功很高,号称满洲第一勇士,你怎么杀他得了?”
没什么反应!海东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说了擒拿鳌拜的经过,如何小皇帝下令动手,如何自己冷不防向鳌拜刺了一刀,如何将香灰撒入他的眼中,后来又如何在囚室中刺他背脊。这件事他已说过几遍,每多说一次,油盐酱醋等等作料使加添一些。
那女人静静听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倘若当真如此,庄家那些寡妇们可真要多谢你了。”海东青惊奇道:“原来你认识庄家三少奶奶她们?她早已谢过我了,还送了双儿给我做丫鬟。”
见这女人提起庄家,总算是和心里那位对上号了,想想都激动啊,神行百变武技就在这女人身上啊,更主要的是阿珂是她的徒弟,见到她,阿珂离自己就不远了啊。
女人道:“你既然杀了鳌拜那大奸贼,又认识庄家三少奶奶和双儿,本来便不是外人,但是你既然是汉人,为什么认贼作父,舍命去保护满清鞑子皇帝?”
海东青嘿嘿笑道:“其实我是卧底。”
女人显然不懂什么是卧底,皱眉道:“你说什么卧底?”
海东青一屁股坐在地上,脱去鞋袜,伸出两只光脚丫子,对着那女人。女人先是嫌他脚丫子臭,随即见到他脚板上刺着“反清复明”四个字,呆了一呆,大声道:“原来你是天地会的人!”
海东青一边穿起鞋袜,一边道:“正是,我师父就是陈近南,他派我去皇帝身边卧底,伺机行动,以便能夺回咱们汉人江山。”
女人沉吟半晌,忽然道:“既是这样,你刚才为何阻拦我杀了狗皇帝?莫非你对你师父阳奉阴违?”
海东青摇头,心中在想,这些个古代人啊,不懂历史害死人啊,清朝还有几百年的寿命,什么天地会,什么郑家后人,不过是昙花一现。
叹了口气,已站了起来,冲着那女人正色道:“我又怎会阳奉阴违?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先来问你,你说说看,我们天地会的人多,还是满清的兵多?”
女人道:“自然是鞑子兵多,不过鞑子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血腥杀害我们汉人,凡是稍有血性的人,都不会任由他们骑在我们头上。”
“好,那我来问你,汉人之中,是老百姓多些,还是明朝的残存小朝廷的人多?”
女人不答,双目如电,紧紧瞪着海东青。
海东青却是不怕,继续道:“我来假设一下,如果我们真的反清,会死多少人?郑成功的后人在台湾,虽然也算是个小朝廷了,但是一隅之地,如何能跟整个华夏抗争?到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些什么鲁王,唐王,桂王,福王,他们难道要为了自己做皇帝,就不顾天下百姓的性命么?就算侥幸成功了,那时,会死多少人?你想过么?我也是汉人,我也讨厌满清鞑子,我还是反清复明的天地会人,但是人不能太自私,一将功成万骨枯,乱世之中,真正得益的不过是某个人而已,而死的,却是那些为了吃一口饱饭的普通百姓。”
海东青觉得自己有些激动,停了一停,见那女人两眼黯然无神,轻轻地扯下帽子和面巾,只见她一张雪白瓜子脸,双眉弯弯,凤目含愁,竟是个极美貌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只是剃光了头,顶有香疤。
长平公主见他停口,问道:“你说下去。”
海东青定一定神,道:“师太,你想想,历史上无论哪一个朝代,立国之前,必定是厚待百姓,给百姓一个美好的承诺,那是为什么?”
长平公主道:“得民心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