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侍候完师父便到玄明的房中去探询一下:冬天了,还需要些什么。顺便把他的师父也向玄明介绍一下,也许他们认识。
一进到房中就看见玄明正在剧烈地咳嗽。他走上前去拍打玄明的后背,想为他减轻一些痛苦。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只是突然下雪了,有些不适应。”玄明喘着气说道。
“是啊,好端端的天气,怎么就突然下雪了呢?”他附和着玄明的话,悲天悯人地对玄明说。
“西域的天气本来就是这样,今年下雪比往年还要迟些呢。只是我这老寒喘的毛病,吸不得凉气。一到冬天就咳个不止。”玄明抑制住咳喘解释说。
“师傅这毛病说不准有个人能治呢!”他说。
“这毛病都几十年了,长安城中的大小郎中都看过了,都说难以治愈,除非华佗、扁鹊转世,否则,难呐!”玄明只当王子是在宽慰他,并不相信真有人能治好的他的顽症。
“就是昨天救我的那个叫花子,他说他叫玉面书生云中客,不知师傅可曾听说过这个名号。”
“玉面书生云中客?”玄明眯起眼睛,仔细地回忆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并未听说过。
“就是当年在六扇门中,一人独擒长安城内人们谈之色变的江洋大盗的鄂中善的那个人!”他提醒着说。
“当年在普济寺中修业时,偶尔听到过街坊上这些个传闻,只是不知是谁,你今所说的,是那个人吗?”
他怀疑在这边远的塞外,长安城内的名捕到这来干什么。难道有朝庭的要犯逃到了这里?若不是又来干什么?
“我并不知晓此人,所以想问您是否知道有这么个人。”听玄明这样说,他心里有些气馁:他师父的名头原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路人皆知。
“公子的病好了?”玄明见他乌头青脸,犹豫着不说话,就关切地问他。
“昨天云大侠为我疏导了一番气脉,早就无碍了,只是见着师傅的咳嗽病,就想请云大侠来诊治一番,不知师傅意下如何?”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额头,躲开了玄明的疑问。
他相信云中客是个高人,既然能看出他内力不精,看出柳知春内功的路数,自然能看出玄明的病症所在,只要他肯出手,也许就能为高僧解除病痛。
这也算是对玄明一直以来对他的格外偏爱的一个报答吧。
“这皆是前生所造的孽,天命所为,不劳他人虚耗精神。阿弥托佛。”玄明自怨自艾地一声佛号,让大成公子心里感到失落。但见玄明似乎是心意已决,也不好多劝。
于是,掉转话题问玄明:前天抓的那些俘虏现关在何处,打算如何发落这些人?
玄明告诉他,这些俘虏现关在马厩里,由新兵营的士兵看守着,正等候发落呢!
“怎么个发落法?”大成公子问。
依照大唐律法,这些俘虏要么充做官奴,要么发配到边关,对于冥顽不化者杀无赦。玄明把唐朝处置俘虏的做法简要地介绍了一下。
杀无赦!他联想到白起坑杀赵国40万降将,项羽、李广均有“杀降”的战功,其结果都不得善终。
“这些人也要杀吗?”他听得心惊,小心问道。
“凡危害我大唐天威者,死不足惜!”
“以暴制暴,只能衍生仇恨。高僧一直在寻求佛法,普渡众生,为什么不制止杀戮呢?”
“公子仁厚,有所不知,因果报应,皆从心念。是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阿弥托佛。”玄明洪宣佛号,低头沉思。
“现在敌暗我明,形势不容乐观,若是,把这些人中能迷途知返的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是不是要好些。那些确实是死心踏地,顽抗到底的,再行处置不迟。”他建议道。
“此举好倒是好,他们是叛军降将,这样做有违大唐律法!不过城国已经传信到都护府去了,不日即有回音。到时还是按都护的谕令办!”
他还想说把俘虏教育改造,重新做人的现代的理念,一听玄明这样说,他想,既使他说出来,玄明他们也未必能理解。只好暂且不争此事。
说实话,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掉,他是于心不忍的。既然已经去请示都护府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只是希望那指令能够人性化一点。
他告别玄明,郁郁不乐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云中客正在房中独自饮酒,见他阴沉着脸进来,不解地看着他。
“不要看,没什么,喝酒!”他没头没脑地冲云中客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