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等闲。
听楚天鹤话外之意,这些人似是全都死了,为他所杀?
他还在谷底看到了一片短松岗,那里青冢满目。小径边,苍松翠柏,粗可怀抱,细才盈握。几座新坟和新栽下的松柏树苗最为扎眼。
嫩枝上系挂的白绢上写着雁氏兄弟,还有洞庭老酒鬼、识途老马等的名讳。
最可气的是,新坟旁边还挖了个不足半尺深的鸡窝一样的坑,竟赫然挂了一只大魂幡,飙写着斗大的黑字:“长安人云中客长眠于此!”。那绢帛高挂,张扬招风,似那专管索人性命的黑白无常。被他气急败坏地三爪两把地扯下,缠裹在腰间。若不是肩上扛着只野猪,行动不便,他当下就要找那“神经病”决以死战。
在啃着烤野猪时,他恍然大悟:那“神经病”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让他不战自败!
哈哈,差点就上了他的当!
可是,那些人又是什么原因,死守于此?真要是为他所杀,那他可真算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了。
这下可好,他歪打正着,既然找到他了,就非得把他绳之以法不可。到时候,他云中客和楚天鹤谁为高下,旁人自然一清二楚。这于公于私,岂不两全其美。
“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鬼!”打定主意,他反倒放松了心情,借着山上稀有的阳光,在青石板上,打起盹来。
…
“公子,再睡下去就要天亮了!”老人家阴森森的声音叫醒了他。
睁眼,已经是明月光华,天门洞开的子夜了。
切,他懊丧地拍了脑瓜子一巴掌,啥时候了,还能睡得这么死!翻身起来,施展轻功,径直从侧面峭壁之下,攀登上了天门洞。
从里面向前望去:月下空旷,一石桌,三只石矶,桌上一柱香,香下一壶茶,壶边三只茶盏,盏后一古筝,筝后一人影,人影背对着天门洞。
桌面映月,香烟绕白。人影低头,筝韵清寥。
若不是有一场恶战在即,他真想沐浴着洞中的梅花雨,拎一壶老酒,扯一口烤猪腿,平心静气地赏这一幅明月如洗,山色空灵的天门抚琴图。
“阁下从来不肯走正道。是故,我才心忧。自古道: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方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那白衣人影悠然地说道。
“你少废话,我来这五天了,你避而不见,还做了那样一番手脚,是何道理!”他在楚天鹤身后,厉声喝问道。
“哈哈,你看这山上一草一木,皆有灵性,本是清幽之地,而阁下一来,焚木而炙,涂炭生灵,恶行昭彰,不自知自觉,反问我是何意,真是冥顽不化!”
“别给我坐而论道,把自己说得仁义天下,你所作所为,言行不一,表里天涯!我且问你,石级上之人,可是你所杀?”
“非我所杀,皆为名利所害。是故,我心里常惴惴不安,才为他们坟前种树。没想到这些年,竟绿化荒山一片。
每逢黄道吉日,还专为他们摆布道场,超度他们。”楚天鹤有些悲戚地说道。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满嘴的仁义道德,却干尽了杀人害命的勾当。我今天来此,就是为民除害,为这些冤死的人讨还公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慢着,刚才包无恙托飞鸽传信来,说他不慎滚落山崖,今夜怕是上不来了。没有见证人,你的英雄之举就无人知道。这是天意,我看你还是迷途知返吧。
每年,被包无恙诓骗上山找我比武的人大有人在,没想到其中竟会有你。真是可惜了你师父的栽培,你父亲的教诲,你母亲的养育!你兄弟姐妹的希望。”
“这事,是天理公道,与个人无关!我职责所在,必须缉拿于你,除非你能胜我,否则,绝难逃脱!”他双掌齐出,刚猛无比,想一招致命。
哪知楚天鹤像没看见他的攻势一样,在那夺命双掌快及眼前之时,并没有出手反击。他只是从容俯身,在琴弦上划出一串高山流水。琴声激越,巅峰回响。
而他的身形却丝毫未动。他伸手优雅地端起石桌上的茶盏,啜了口清茶。
而云中客却倒飞出一丈多远。
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借形发力。原来他借抚琴之际,手肘发力,击中了云中客。若不是使那千斤坠稳住身形,云中客早就飘下悬崖了。
他身上惊出一趟冷汗,清醒地知道,今天算是碰上对手了。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必胜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