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遥星殿,萧千月察觉到魏长夜自从听了唐国师的那一番话后,一直很不对劲。
可现在,是关心他的时候吗。
作为当朝长公主,身后还有天下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要护,不是吗!
面色一阴沉,萧千月停住了脚步,淡淡言道:“我自己回去,你走吧,魏长夜。”
乌云罩月,天降微雪,皇宫里阵阵刺骨的寒风掀起。魏长夜背对着她,前世的那些是是非非如同波浪般侵袭而来,那一瞬间,仿佛再度坠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色。
千月,前世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以无忧无虑地在神界逍遥自在,不必为了我的那点野心和我一起吃这么多的苦;今生,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以好好地做自己的长公主,辉耀天下,不必因为我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是的,一切皆因我起,你最该恨的人,是我,不是吗!
“千月!”魏长夜下一秒转过身去,含光之剑以闪电之速出鞘,直指身后的萧千月,随即放狠言道,“是啊,我早就该走了,千月!你理应恨我,恨我欺骗了你这么多年!你清楚一些!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颗棋子!长公主,我身上流淌着的终究是邙魏的血,在复国面前,你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别的情义!”
面对这忽如其来的煞气,萧千月不动声色,却是面色煞白。她继续低着头,狠狠接过了魏长夜的含光剑,手上瞬间鲜血淋漓。
“不要把剑指着我。”萧千月把他那指着自己含光缓缓放下,随后一步一步上前,抬眸,看着他的双眼说道,“是啊,我早就应该清醒,受你们的唆使做着违背我良心的事!先前你们让我做的,我也都按照你们所说的乖乖去做了。魏长夜,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也还请你,不要再对我好,我宁可死,也不愿再接受你!”
红润的双眼,颤抖的嗓音,鲜血淋漓的手……今世魏长夜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好,好啊,千月,你本应如此,如此一来,我们都能活得轻松些。
“后会有期,长公主!”言罢,魏长夜果断收回含光剑,转身而去,那孤寒凛冽的身影,俨然一位坠入人世间孤独的行人。深宫幽怨雪微寒,五更凄切谁人瞒。人间即将破晓,在这黎明将至之际,他的身影却逐渐融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看不清了,世界忽然好模糊,是泪吗。
风雪忽如其来,每一阵风都如同刺刀狠狠地剜在她的心头。那一夜,她在皇宫城内迷路了,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最后总算是回到了璃月宫。
“公主殿下……”筠笙发觉她面色苍白,很是不对劲。
萧千月不语,只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逐渐白雪皑皑的世界,心寒彻骨。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面无血色,萧千月淡淡说道。
筠笙最后看了她几眼,识趣地出了璃月宫。公主殿下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出来了,这样怎么办,找尉迟将军,可行吗,他们从小便是知心的朋友。
筠笙走到了辰銮殿前,等待尉迟阔下朝。可抬头,却见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看似风轻云淡,仿佛踏云而行。
“你们家公主昨夜可是不高兴?”那人问筠笙道。
“正是,你怎知?你是……?”筠笙诧异道。
“放肆,这是墨太傅。”恰好路过的内臣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
筠笙一慌张,正想行礼,却听雁玹不慌不忙言道:“什么太傅不太傅的,哪来这么多规矩。好了,我有东西需要你帮忙转交给她。”
言罢,雁玹拿出袖子里的一张信纸递给了她,随后拂袖而去,并接着说了一句,“若是为她好,劝你现在别让她见到尉迟阔那小子。这脾性,我现在都不敢去见她。让她自己静一静才为上策。”
接过雁玹手里的信条,筠笙心里怔了怔。他人口中的“墨太傅”,到底是何方神圣。看似闲云孤鹤,却早便将一切的一切尽收眼底。这举止,和唐国师还有些相像,如此有才能之人,竟甘蛰伏于宫中只做一个太傅?
暂且不想这么多,筠笙返回了璃月宫,将信封放在宫内的桌上。再看一眼萧千月,却发觉她的神情还是和方才一样,没有一丝变动。随后筠笙关了宫门,等待长公主的出殿。
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长门殿内,幽蓝的月光笼罩于那个女人的床头。女人脸上沾满了泪水,却露着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容。她忽然起身,朝向伏案于几的那位少年走去,放笑道:“看到了,你也看到了吧!”
女人边说着,边将她那长着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