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墓,天已经黑了。现在再回昌平负担太大,云玲也不方便直接回海淀。三人在墓园里合计一下,决定就地租个双人间过一夜。
“真抱歉,”行义很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本来是跨年的日子,却让你们姐弟陪我。”
晓峰和云玲都摇头说没事。
突然,晓峰想起,自己忘记跟子斌说晚上回不去了。他掏出手机,发现屏幕是黑的。一拍脑袋,他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以为很快就会回去所以充电器也没带。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心想算了,估计子斌他们等不到就会自己去吃了。
行义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墓园外去接,留下姐弟俩站在墓园里。云玲冲晓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和香烟。
“介意我抽一支吗?”
晓峰轻轻摇头说没事。他知道姐姐要抽她每周一根的香烟了,说是每周一根,实际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抽。
香烟被点燃,燃起小小的火星,晓峰无事可做,就望着云玲的侧脸,望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过完年就20岁了,有什么感想吗?”她侧过脸,面上带着一丝笑意。
“能有什么感想。”晓峰笑着摇摇头。
“你准备去工作,还是考研?”
原本心情就比较沉重,老姐又送来这么现实的话题,晓峰的心情越发难受了。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他无奈的回复道。
云玲点点头,不再追问。过了一会儿,她又张开口:
“晓峰,无论你如何抉择,我都支持你。只是你不要看轻自己了,你想做的事情,一定就能做成。”
晓峰笑了笑,知道老姐是在鼓励自己。
“上了大学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优秀的人。真看见宝石了,才知道自己是个不会发光的石块。”
“别这样晓峰,”云玲远远看见行义揉着眼睛回来了,将烟熄灭,站起身来,“你等着,我会想个好的比喻给你。”
行义走近了,姐弟看见他的眼眶很红,恐怕是大哭了一场。但他们都很识趣的没点破这一点。
“你们肚子饿不饿?”他笑着说,“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阳春面馆。”
晓峰有些失落,觉得子斌他们应该已经去羊蝎子馆等待着美餐一顿了。
鄢社被赶走了,可是正道回来了,他高大的身材一下子又把家里的天顶起来了。回来后,他利用年假的假期,带着整家人去十渡旅了游。带着家人吃了烤鱼,还玩了漂流。
书兰的头又渐渐抬起来了,渐渐走出了丈夫带给她的阴影。云玲也缓过了劲儿,笑容又渐渐开始出现在她脸上。
贺荔看见自己丈夫体格仍旧那样健壮,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又心花怒放起来,仿佛在经历又一次恋爱。
正道刚到家时,她心中惴惴不安,害怕正道看出自己不安于室,还怕他看见自己肥胖的样子大发雷霆。但正道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你怎么胖了?”正道问。
“我……”贺荔扭捏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可能是年纪到了吧,”正道笑着,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没事,胖点好,至少说明没饿着。”
贺荔惊喜的看向她的爱人。晚上,此处省略一句话,贺荔感到无比喜悦。
眼见自己的兄弟闯出了自己的事业,行义心中快意无比。白天他在诊所工作时,嘴里都哼着歌。晚上他回到家,又满怀热情的照料起两个孩子与书兰来。
行义的憨厚老实,任劳任怨很快就打动了书兰,使她爱上了这位小自己八岁的壮硕男人。可她知道自己将会是个累赘,始终不敢表露出过多好感。
年假结束,正道念念不舍的离开了自己的家,可云玲与晓峰的假期还在继续。没了出手阔绰的父亲给她零花钱,云玲的手头紧了起来,没法请客晓峰吃哈根达斯了。
一日,她翻找父亲的书柜,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他忘记带走的财产,结果没找到钱,却发现了一个账本。账本里琳琅满目,是她父亲歪歪斜斜的字迹。父亲的帐记得极细,每一笔交易,发生的事件,卖的是什么东西,卖给了谁,卖了多少钱都有记录。
翻看这账本使云玲恐惧极了,她知道账单上的客户实际都是父亲的受骗人,那些大小不一的数字就是他们受骗的金额。那些数字越靠后越触目惊心,让她愧疚无比,如果她能鼓起勇气劝父亲早点收手,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