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不是滋味。
“今朝怎么不高兴了?”
许思脑子是懵的,眼前模模糊糊不晓得谁在问她,只觉得声音沉沉的很好听,她顿时有些委屈,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待在舞蹈团了。”
男人不知道哪来的耐心,“为什么呢?”
许思摇头不肯说,隔了会儿又小声难过,“可我还想跳舞。”
“朝云没什么好,不待就不待了,”闫峥眼里,跟彭州华那种人有关系的都不是好东西。
许思咬咬嘴巴,想起白天那些话,她的身边没有人能帮她,这年代,就算是一个小汀州菜场的杂扫工作都得靠着人情抢破头,被彭州华堵了路她能怎么办。
“我不喜欢……不喜欢这里,”她声音极小,醉酒后含糊不清,像是说给自己听。
可闫峥却听了清楚,不喜欢这里……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在他身边。
男人眼神探究,如寒潭冰冷。
下一秒,就瞧一滴眼泪从那红着的眼尾划了下去,滴在军绿色的床单上,留下深色水晕。
接着,又是一滴。
闫峥什么时候看过姑娘在面前哭。
就这么小小声,委委屈屈地哭在跟前,让人措手不及。
他倾身,抬手给人揩面,粗粝的指腹抹得白嫩皮肤微微红,又一滴落他手上。
热的。
他温和了声音,“哭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
喝醉的人完全不晓得自己在干嘛,张嘴就反驳,“没哭的。”
闫峥妥协,“……那就没哭。”
想到她被谢家送走,如今在舞蹈团肯定有不少说闲话的人,再加之彭州华刁难,是他疏忽了。
前面八年在军区,闫峥脑子里除了任务就是训练,哪里想过儿女情长的事。
现在许思是他的妻,自该上心些。
约莫过了两分钟,许思又不哭了,埋着小脸在床单上擦了擦,然后把小皮鞋一踢滚进床里侧闭眼就睡。
“……”
闫峥额角抽了抽……
刚想把人弄醒让她回屋去,就听到楼梯‘哒哒哒’的脚步声,苗苗听到声响下来了。
“闫叔叔,小婶婶回来啦?”
闫峥下巴抬抬,苗苗看到贴墙躺着的小婶婶开心地踢鞋子爬上去。
换做别的时候,别说爬闫峥的床,就是小屁股都不沾一下。
但小婶婶睡着那就不一样了。
苗苗小心爬到许思旁边,看来看去回头冲着闫峥说,“嘘,小婶婶困觉了。”
闫峥无语,“我看到了。”
苗苗满意闫叔叔的‘懂事’,自己躺到小婶婶旁边,“苗苗陪小婶婶困觉。”
闫峥看着床单上眼泪印,要他睡也睡不下去,“嗯,被子盖好。”
苗苗抿着嘴巴偷笑,把豆腐块的被子抖出来给自己和小婶婶盖上。
屋里有暖水瓶和毛巾,闫峥过去倒水拧帕子,“给她擦擦脸。”
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接过去,苗苗给小婶婶擦得干干净净,“闫叔叔,睡衣。”
“不换了,她今天不听话不给换。”
苗苗不赞同地瞪着闫峥,没得到回应只好钻回被窝里,闫叔叔真是太坏了。
一大一小占了床,闫峥回桌边继续看文件。
不一会儿,苗苗也困着了。
闫峥合上文件锁进抽屉,又盯着床上的一团看了几眼,才拿起拐杖往楼上去。
他进了苗苗原先睡的小屋子。
一米二的床塞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又挤又窄。
眼睛硬生生睁到半夜才困着。
明天定好好说说她,下回还敢这么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