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雨敲打着窗户,淅淅沥沥。
许思迷糊醒来,抬手捂住酸胀刺痛的眼睛……
指缝间透进一丝光线,台灯没关。
她清醒了会儿,把手放下。
台灯的光晕照在书桌上,昏黄的柔和。
脑子里不由回忆起刚住进来的时候。
那时候闫峥腿还没好,两人也未曾交心,晚上她困了先睡,偶尔醒来就会看到男人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的身影。
毫无疑问,闫峥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
那时的她大概就崇拜和欣赏他了。
再后来,不知不觉动了心,顺理成章在一起。
许思没有后悔过。
目光微垂,她定定看了会儿,只是心口沉闷着委屈。
她不晓得闫峥这趟出什么任务,但几天前剖心说的话对方似乎没放在心里。
她会理解他,支持他……
可闫峥好像不信。
任务……范征……
也许每一件事都比自己来得更重要。
许思心中太过矛盾,她能体谅和理解,但不代表不会难过委屈。
躺了会儿,肚子里饿得发慌。
凌晨一点了。
许思撑着身子坐起,披了件衣服下楼。
走下楼梯,外头的风呼啸吹来,雨丝扑进廊下。
许思定定看了会儿,往堂屋走去。
堂屋的桌上有保温桶,打开看看,红豆汤还温热,淡淡陈皮的香味,是阿妈煮的。
换做平常饿了忍一忍就过去,但最近好像一点饿不了。
许思去灶披间拿了碗和调羹,吃了一碗。
喝完上楼,她在衣柜前站了许久。
心里像装着个秤砣,又冰又重,压得生疼。
久到窗外的雨逐渐小了下去。
许思才拉开柜门。
打开上锁的小抽屉,里头有闫峥给的存折还有一些票据。
最左边放着一个红色小布包。
许思取出来坐到书桌旁。
布包压在手下,她纤长的睫落下一片阴影,垂着的双眼眸光黯淡。
手指抚上布包边缘,指甲轻轻扣着缝线。
她慢慢打开,是和闫峥的结婚证。
红彤彤的皮面还是崭新的,背后的‘囍’字模在手里微微凹陷。
百合、月季、小鸟……
她和闫峥的照片。
“自愿结婚……”
所有细节她都很清楚,当初闫峥去港市,她得知沈韵之的事烦心睡不着,夜里便拿出来看过许多次。
手指落在红章上,轻轻摩挲。
心口密密麻麻得疼。
她晓得的,这里不一样……
和大嫂的结婚证不一样,没有钢印。
她上辈子没结过婚,就算结过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是怎样的。
一开始是不知道,后来看了大嫂的才想起来没有钢印。但大嫂说结婚证改版了便没放在心上,心说哪天再和闫峥去补一张。
发现钢印重要,是从军区接苗苗回来后。
那天她带苗苗上街买东西,到户口登记处辰光想起要正式收养孩子,便进去看了看。
结婚证没带在身上,登记处旁就是婚姻登记处。
工作人员说帮忙查一查,结果查了半天没查到两人夫妻关系。
那姑娘看她的眼神微微吃惊,说得很隐晦,“是不是流程没完善呀,结婚证领了要敲钢印然后登记在册哩,你们啥辰光来补一下。”
许思摇摇头,从登记处出来。
她不是傻子,闫峥那样办事严谨的人不可能会出这样的错。
其中肯定是有原因。
那时候两人感情已经很好,闫峥问过她一些谢家的事,也有关于谢家航运的文件拿回来。
许思猜了个大概,也许是自己和谢家原本的关系与他的任务冲突了。
她纠结过也疑惑过,但最终担心影响任务没有去问,想着等解决了就好。
她没有为闫峥的任务让步吗……
她已经让步,也在努力配合。
比起薄薄的一张结婚证,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闫峥。
更相信闫峥对她的好,对她的感情。
可……
闫峥呢。
以后呢。
这样的事还会重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