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念,打从记事起,便在这郡王府里当差。我的主公,是这郡王府里的小郡王,名唤逸尘。他身份尊贵,却没一点架子,待我就如亲兄弟一般。
小时候,我总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他去学堂念书,我便在一旁候着,等他下学,一起在王府的花园里嬉戏。那时候,王府的花园就是我们的天地,春日里,我们追着蝴蝶跑,看满园的繁花似锦;冬日里,我们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笑声能传出老远。
逸尘自幼喜爱绘画,一笔一划,尽显天赋。他常常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对着宣纸,描绘着他心中的山河日月。我虽不懂画,但每次看他专注的模样,都觉得那画面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而我,闲暇时最爱琢磨围棋,黑白棋子在棋盘上纵横交错,每一步都暗藏玄机。我沉浸在这小小的棋局里,享受着思考的乐趣。
随着年岁渐长,逸尘的画技越发精湛,他的画作在京城渐渐有了名气,不少达官贵人都求着他赐画。而我,围棋技艺也有了不小的长进,在王府的小厮里,已难逢敌手。
我与逸尘,虽身份有别,却情谊深厚。我们常在王府的亭子里,他作画,我下棋,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候,他会停下画笔,看我下棋,偶尔也会发表几句见解,虽不是行家,却总能一针见血。我也会凑到他身边,看他画画,听他讲画里的故事。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美好地过着,我以为,这样的时光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摆好棋局,等着逸尘。他来了,手里拿着一幅新画,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他把画展开,我看到画里的人竟然是我,正专注地下着围棋。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涌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让我的心跳陡然加快。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从那以后,我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每次与他相处,心里都会泛起层层涟漪。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却又无比美好。
在围棋里,有本手、妙手、俗手之说。本手是合乎棋理的正规下法,就像我平日里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练习;妙手是出人意料的精妙下法,是在关键时刻的灵光一闪;俗手则是貌似合理,实则从全局看会受损的下法。我自认为对这三种棋路颇为精通,可当面对逸尘时,我却乱了分寸,仿佛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如何“落子”。
有一次,我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思索自己为何会如此。我看着自己这双因常年下棋而灵活的手,又想起逸尘那迷人的微笑,终于明白了。原来,在看见他画我的那天,我便怦然心动了。在这“本手、妙手、俗手”之外,还有一种,那就是——我想牵起他的手。
然而,命运却没有给我们太多时间去享受这份美好。不知何时起,朝廷局势风云变幻,外敌势力悄然渗透。朝堂之上,奸臣当道,为了一己私利,与外敌勾结,出卖国家利益。而我们这小小的郡王府,也未能幸免。
起初,只是一些莫名的流言蜚语,说逸尘身为郡王,却整日沉迷绘画,不思进取,有辱郡王之名。接着,王府的一些开支被莫名削减,连日常的用度都变得紧张起来。我们虽心有疑虑,却也无可奈何。
但这还只是开始,随着局势的恶化,朝廷对郡王府的打压越来越明显。有一天,一群官兵突然闯入王府,说要搜查谋反证据。他们在王府里大肆翻找,砸坏了许多珍贵的物件,逸尘的画作也被他们随意践踏。看着那些被毁坏的画作,逸尘的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我紧紧地护在逸尘身边,心中满是担忧。我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该如何应对。但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逸尘。
经过一番折腾,官兵们虽然没有找到所谓的谋反证据,但他们却以各种借口带走了王府里的几个下人。那些下人都是平日里与我们亲近的人,看着他们被带走时惊恐的眼神,我和逸尘的心中充满了悲愤。
从那以后,王府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我们深知,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但我们却无能为力。逸尘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于绘画,他的脸上时常带着忧虑。而我,也无心再下棋,每日都在为王府的安危担忧。
为了缓解王府的困境,逸尘决定外出,去拜访一些朝中的旧友,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我本想陪他一起去,但他担心我的安危,坚持让我留在王府。临行前,我看着他的眼睛,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只化作一句“一定要平安回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