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步往工作室走去。
工作室里静谧而略显凌乱,各类仪器设备、书籍资料随意摆放,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秩序。不一会,他便再次走进房间,脚步轻盈,没有带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待来到办公桌后,他先是将黑皮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回立柜,确保本子摆放整齐,不会有任何褶皱或损坏。
接着,他蹲下身子,动作娴熟地拉出办公室下方的抽屉,抽屉有些沉重,在轨道上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他在一堆杂物中翻找了几下,从中精准地拿出一叠草稿纸,随后又将抽屉缓缓放回原位,确保严丝合缝。最后,他再从桌子上摆放整齐的笔筒中拿出一支水性笔,检查了一下笔尖是否流畅,这才转身,将草稿纸和水性笔一并递给陈娇,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只是他并没有马上抬脚离开,他微微顿住身形,眉头轻皱,好似是突然之间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儿。
于是,他将刚刚拿起的笔与那堆草稿纸暂时放置在办公桌桌面之上,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急切,确保纸张平整、笔身安稳,以免稍有差池耽误之后的使用。
再次转身,他面向立柜,身姿挺拔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微微蹲下,他的眼光如同精准的探测器,扫向立柜最下层那排列整齐的九个小柜。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左侧第一个小柜上,抬手将其轻轻打开。柜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陈旧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并不拥挤,反而出乎意料地很宽敞,空旷之中,在柜子正中心稳稳地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正方形小盒。那小盒表面泛着幽幽的暗光,像承载了无数被岁月尘封的记忆,一时间,他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怀念,陷入了往昔那些或艰辛、或激动的科研时光之中,不能自拔。
随后,他缓缓伸出右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握住小盒,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将小盒慢慢取出。
紧接着,他又轻轻把柜子合上,“咔哒” 一声轻响,似是为这段短暂的回忆画上了句号。待起身之后,他另一只手利落地拿起草稿纸与笔,这才转身,脚步沉稳地离开房间,每一步都带着某种坚定的决心。
不多时,安静的房间里便传来陈十一返回的脚步声,沉稳且有节奏。陈娇闻声抬眸望去之时,看见陈十一的一只手稳稳地拿了一个黑色物件,在灯光的映照下,那物件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只不过此时的她全身心沉浸在即将展开的复杂计算之中,并没有过多在意那个黑色物件,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当科研工作者一旦认真起来,往往会将他们的全部精力专心贯注于科研难题当中,心无旁骛,外界的一切琐事都仿若与己无关。
于是在陈十一来到茶几之前时,陈娇像是提前预知了他的动作一般,敏捷地起身拿过陈十一手中的纸与笔,随后马上又坐回原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沓。她将白纸平整地铺于茶几之上,手指轻轻捏着水性笔,笔尖轻点纸面,随即开始奋笔疾书,一行行公式、一串串数字在她手下如灵动的音符般跳跃而出。
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原先素白的卷面逐渐被填满,不断跳跃出那些熟悉得如同老友般的公式,以及随着思考深入渐渐变得愈发繁琐的代换计算,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陈娇扎实深厚的基础物理知识展露无遗,让他由衷地钦佩。
又或者说,其实如今任何一个走到她这般卓越地步的科学家,彼此之间差的已经不是已有知识的积累,更多的是差那一丝可遇而不可求的灵感。正如某位名人所言,在完成知识的积累之后,那一份突如其来的灵感比九十九份按部就班的努力都更重要,它往往能成为点亮黑暗科研之路的那一盏明灯。
随后,坐在她面前的他,缓缓伸出手,将手中那个一直紧握着的黑色盒子轻轻放置于身前右上方。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几分庄重,仿若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只不过,他眼神深处的那一抹深蓝却是在缓缓荡漾,如同一片被疾风搅动的深海,翻涌不息,其间不时伴随着阵阵若有若无的潮涌声,像是心底深处隐藏的情绪在悄然涌动。
然而,那抹深蓝终究渐渐归于沉寂,他的眼神重新恢复平静,再次专注地望向茶几上那逐渐填满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