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针给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两人去旁边的桌子坐了。赵仲针转身对小二道:
“小二啊,再给我们这桌加六个菜,你掂对着来,再来一壶滑州冰堂酒。”
“好嘞,二位爷稍后啊。”
赵仲针说道:
“柳兄可喝过这滑州冰堂酒?”
云风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赵兄,我不太会喝酒,也没听说过这酒呵呵……”
“无妨,我也不太会喝酒呵呵……不过这滑州冰堂酒倒是喝过几次,此酒号称天下第一酒。”
“哦?这天下第一酒我得尝尝呵呵……”
“那是自然,人生总得得到一次第一才不枉来一遭吧。”
“呵呵……赵兄好有趣,敢问赵兄为何要与我拼桌?”
“呵呵……我观柳兄器宇不凡,又和我年龄相仿,顾来结交。”
“啊,承蒙赵兄器重。”
“听柳兄口音不似本地人啊。敢问柳兄是哪里人士?”
“呃……呵呵……赵兄,我是潼川丰都人士,后来又到了河东路晋阳,再后来……”
“呵呵……柳兄年龄不大阅历真是颇丰啊,今日我算来着了。”
“啊?”云风不知所云为何意。赵仲针忙道:
“我是说柳兄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多经历,你我今天要谈个痛快!”
“呃……好,呵呵……”
不一会菜上齐了,两人边吃边喝边聊天。云风喝了一口酒,连连称赞:
“好酒好酒。”
“怎样?”
“这酒初入口中味甜,马上又如云雾般在口中晕开,流入喉中似乎又有辛辣之感,犹如一道绵延的火线流入腹中。”
“呵呵……柳兄形容的不错,柳兄,我大宋开国至今已然一百零五年了,柳兄觉得这朝廷如何?”
“呃……这……赵兄……这茶楼酒馆还是莫谈国事吧呵呵……”
“无妨,出你口入我耳,有何不可?”
“呃……赵兄,我年纪轻轻,不懂国事,还是……还是换个话题吧,要不我给你讲讲所见所闻如何?”
赵仲针一想,说道:
“也好。”
于是云风就把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见闻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赵仲针时而抚掌大笑,时而摇头叹息,一边听又一边给云风劝酒,云风这就有三分醉意了,赵仲针又问国事,这回云风侃侃而谈,他就把林岭秋给他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云风道:
“我大宋在过去四十多年里,朝廷的文武官员增长了一倍有余;当下的官吏总数,是治理国家实际所需的三倍有余,景德中期,国家每年的财政收入是4721万两,财政支出是4975万;到了庆历八年,国家每年的财政收入增长至万,财政支出也增长至8938万。包大人向当今圣上提了一个问题——纳税户口根据统计,并没有多少变化,土地的产出甚至还不如往年,但朝廷的财政收入却短时间增长了一倍有余,为什么?”
赵仲针问道:“税收?”
“横——征暴敛啊。这些年朝廷的开支越来越多,很多地方官员玩起了’折变’的把戏,原定交麦子的折变成交布帛,原定交丝绸的折变成交大米,陈州遭灾后,政府下令将交小麦变更为交铜钱,每斗小麦折税100文,再加上运输杂税等,一共是140文。而当地市场上的小麦,每斗价格仅仅是50文。这些做法是两倍、三倍地剥削百姓,是在苛政暴敛。包大人问圣上:‘日甚一日,何穷之有?……输者已竭,然取者未足,则大本安所固哉!’嘉佑四年陈舜俞给圣上的一道奏疏中,总结了民生困苦的主要原因,具体而言是官家的八项盘剥:‘今天下之赋五:曰公田、曰民田、曰城邑、曰杂变、曰丁口。天下之禁三:曰盐、曰茗、曰酒。生民之衣食,举此八者穷矣。公田,是租种朝廷的土地要缴纳地租。这种地租在表面上比租种私田要低,但佃户因常年受到官吏的敲诈勒索,实际负担远远超过了表面上的地租。本是自由身的农民,却沦为了没有土地的奴隶。民田,指的是民众耕种自家田地,但需要向朝廷纳各种赋税。城邑,指的是城镇居民需要缴纳宅税、地税、婚嫁税等杂税。盖房子要征税,娶妻嫁女要收税,出远门读书路过税卡,随身携带的铜钱也要纳税,农民则连耕牛、农具也要收税,征税面之广,实可谓前无古人,民众日常生产生活中的物品,几乎都在征税之列。杂变,则指的是征收各类器械或物件,官府需要皮革就下令向百姓征收皮革,需要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