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一众学子都在认真地听蓝忘机讲课。
蓝景仪看了一眼蓝思追的笔记,赶紧在自己的书上写着什么,笔尖触到纸张才发现墨水淡了些许。抬手打开墨盒才沾了一下,突然发现魏无羡站在窗外的树上冲他招手。
蓝景仪吓得手腕一抖,毛笔从手中滑落磕在墨盒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蓝忘机的声音突然中断,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蓝景仪赶紧将毛笔抓在手中藏在了桌子下面,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书上的字,蓝忘机扫了一眼座下,又转过身继续授课。
蓝景仪不动声色地将书挡在脸前,歪着头冲蓝思追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看窗外。
蓝思追扬起眉毛,用眼神回应他:怎么了?
蓝景仪从书后探出半张脸,确定蓝忘机不会突然转过来,冲着窗子的方向略略抬起下巴,示意道:你看那边啊。
蘭室西面的窗户有一棵白兰树,树高六丈有余,树冠茂盛,只有座下的弟子可以看见,而在蓝忘机的角度就只能看见一个树干而已。
蓝思追转过头,只见魏无羡斜靠在树上,笑靥盈盈地看着他。两位少年对视一眼,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微微向后仰着身子,再次朝魏无羡看去。
“咻——”
一个纸团极轻的擦着地,打着滚跑到了蓝思追的衣摆旁边。
蓝思追赶紧抓着纸团在桌下展开,上面写着几个字「下学后去后山摸鱼」
当他们再回头时,树上已不见魏无羡的踪迹。
如此有趣的事情,整个云深不知处也只有魏无羡会带他们这样玩了,二人别说摸鱼了,就连这两个字都没有听过。
两个少年开心的连连点头,一心期盼着蓝忘机能赶紧讲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遂人愿,一向授教守时的蓝忘机竟然破天荒的提前下学。
蓝景仪胡乱地将桌上的东西乱捡一通,抱在怀里,冲蓝思追使了个眼色,道:“走走走!”
两位少年急急赶到后山,发现魏无羡已经在溪水里泡着了。
春还水暖,各种鱼儿依照习性游至浅水地带,只需用肉眼一扫,便可探寻到水面有鱼尾扫过的很痕迹。
蓝思追道:“魏前辈,你等很久了吧?”
魏无羡在溪水中慢慢地走着,在一块石头旁边停了下来,道:“也没多久,就摸了两条鱼的时间。你们在那边,我在这边,这样围起来肯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蓝景仪脱了鞋子,从地上挑了一截长短合适的树枝,走进了河中。
魏无羡挑眉一笑,道:“等摸到了鱼,晚上给你们做一锅鲜鱼糊汤粉,那叫一个香!再拿一个酥饼沾着糖这么一咬,真是……”
两个少年听他形容的有声有色,不由得咽了咽喉咙,蓝景仪道:“有这么好吃?”
魏无羡得意地道:“那当然,这可是云梦一绝,你们在姑苏哪能尝到这个,不信你们问蓝湛就知道了。”
“说起来,你们蓝家的弟子也真是可怜,每顿吃的都是白萝卜绿叶子也就算了,连一点人生乐趣都没有。”
蓝思追道:“……人生乐趣?”
蓝景仪道:“前辈指的是什么啊?”
魏无羡将手上的木枝从水中挑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肩膀,打量着他们,道:“捞螃蟹会吗?”
蓝思追和蓝景仪微微一怔,双双摇头。
魏无羡啧了一声,道:“打山鸡呢?”
二人再次摇头。
蓝景仪小声地道:“螃蟹和山鸡……去镇上买不就好了,需要这么费事吗……”
魏无羡抱起手肘,眉尖向上一扬,道:“摸鱼,你们总会吧?这可是基本中的基本,跟你们扎马步是一样的。会吗?”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摇摇头。
魏无羡向上翻了个白眼,道:“……还真是蓝家叫出来的好学生。来吧来吧,今天就让我带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做“侧坐莓苔草映身,怕得鱼惊不应人。”
水中潎波微动,起着旖旎的水绉,只听得溪水划过石头潺潺湲湲,宛如轻拔琴弦发出悦耳的清响。
魏无羡挽起袖子站在一处较浅的水洼,出其不意地向水里一捞,抬起一看,一条奋力甩尾的草鱼已经被他稳稳的抓在手中,单看个头还挺大。
蓝景仪惊呼道:“魏前辈,你这也快了吧。我都没有看清……”
蓝思追道:“魏前辈,你教教我们摸鱼的技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