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小六子回到客房,往床上一躺,眉头紧紧皱起,嘴巴嘟着,时不时重重地叹口气。他嘴上虽说不急,可心里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着急。他不是故意吊胖胡子和瘦皮猴的胃口,也不是在敷衍他们,更不是瞧不上那蓝矿,实在是囊中羞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分钱就能把他这个英雄汉给难倒。没钱,拿什么建厂?拿什么挖矿?他把身边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竟没一个能靠得住的。找三叔三婶?别开玩笑了,他们那穷得叮当响,就算把他们两口子榨干,也挤不出一个子儿。尤老三也一样,最多能管你一顿饱饭,要是要钱,那就是要命一条的事儿。找缑家合作?不行,一旦缑家插手,那这事儿就由不得他了,自己只能沦为配角。要么把缑耀祖拉出来单干?这或许还有点可行性,可缑耀祖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对他老子怕得要死,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出各种问题,只要缑老爷一露面,厂子还得落到他手里。唉,真是愁死个人,小六子心里满是无奈。
想着想着,小六子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座蓝色的建筑物拔地而起,那建筑方方正正,外面围着围栏和围墙。前院里是一片空地,有几个小孩子在嬉笑追逐,欢笑声仿佛能传进他的耳朵。后院则是一片菜地,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长得郁郁葱葱,硕果累累,那画面美得像一幅田园画卷。可突然,画面像平静的江河水面被打破,鸟兽们惊慌失措地成群逃离森林,树木成片成片地倒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在那原本绿树青山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紧接着,大地剧烈颤动起来,空地上出现了一条冒着黑气的大裂缝,那裂缝就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口。小六子还来不及躲闪,就直直地掉进了这无尽的深渊里……
“哇!”小六子从噩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同时传来胖胡子的大嗓门:“好小子,开门呀,我是你胖哥。”边说边用力拍门,瘦皮猴也在一旁附和着:“休息好了没有啊?再不去一会儿天黑了。”小六子连忙回应:“来了来了。”
小六子打开门,把胖瘦二人迎进屋里,说道:“二位哥哥先坐下,我有话要说。”三人坐下后,小六子起身关上门窗。瘦皮猴着急地说:“快走吧,天黑了林子里可有豹子,就算碰到个野猪咱们也吃不消,搞不好得挂彩。”小六子却摆摆手,说:“你们先描述一下矿石是怎么找到的,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胖胡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来:“我们这山上啊,野味可多了去了,什么山猪、野兔、野鸡、野山羊,数都数不过来。昨天下午,我俩闲着没事,就去南山上打猎,嘿,结果毛都没打到一根。不过我俩顺路下了十个网,想着碰碰运气。今天早上天刚亮,我俩就出门去收网,那一路上可高兴了。你猜怎么着?网到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一头羚羊呢!那羚羊是在后山网到的,好家伙,小半年都没逮到这么肥的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断气了,铁丝网死死地卡在羊脖子里。你说奇怪不奇怪,这羚羊是有角的呀,一般要是网到羊角,铁丝网早就被撞断了,可这头羊就这么巧,正好钻进了网里。”小六子瞪大了眼睛,心里直犯嘀咕:“矿石呢?怎么净讲打猎的事儿了?”他眯着眼,不耐烦地问:“然后呢?”
瘦皮猴接过话茬:“然后这头羊啊,脖子被卡住后就开始挣扎,它越挣扎,铁丝网就卡得越结实,卡得越紧,它就越喘不上气,喘不上气就更用力地挣扎,就这么一直折腾,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失血过多休克了,长时间缺氧,脑死亡了。这些可都是我爹教我的。”小六子一脸严肃,鼻子里喘着粗气,大声问:“矿石呢?怎么一直在讲羚羊的事?”胖胡子一边扣着鼻孔,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马上就要讲到矿石了。我把铁丝网剪断后,因为林子里树枝太多,路只有一人宽,我就想把羚羊背下山,我就这么使劲一甩。”说完,还特意做了一个把东西往背上甩的动作。胖胡子接着说:“可没想到啊,我一甩,羚羊头撞到树上,直接掉了下来,顺着山坡就滚下去,掉到山沟里了。那山沟里全是树和杂草,根本没路。瘦子身形小,我就在上面等着,他下去捡羊头。”
瘦子接着说:“那个山沟从底到上可有三十多米呢,到处都是树木杂草,地上全是落叶。我只能扒着树一点一点往下走,结果一下没扒住,脚踩在落叶上一滑,我就掉到山沟里了。你看我这腰上。”说着,瘦子站起来,转过身,撩起衣服,只见他的腰上有一片刮痕,其中有一条伤从后背顺着肋骨一直延伸到前胸,鲜红鲜红的,还没完全结痂。小六子连忙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