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后殿丹房内,炉鼎之下的法阵光芒闪烁,灵力仿若有灵的丝线,丝丝缕缕交织缠绕。程涛大师紧闭双眸,全身心沉浸其中,双手不断变幻法诀,速度快到只剩残影,额间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衫。随着时间推移,那原本汹涌翻涌、仿若要挣脱束缚的灵力,渐渐被驯服,平稳地注入法阵。
良久,大师缓缓停下灵气的输出,双手缓缓放下,长舒一口气,疲惫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挺直腰身,起身说道:“幸甚,一切顺利。”大师目光转向炉鼎,眼神中满是专注与凝重,“接下来这火候把控便是重中之重,半分马虎不得,我需得寸步不离地守着,直至后天下午,便是丹药出炉之时。”
言罢,大师目光转向小六,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小六,此前为师一直未及询问,你究竟为何孤身前来这古村?”
小六听闻,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愤懑,稍作停顿,娓娓道来:“师父,我在下村经营那铁厂,本想着能带着乡亲们过上好日子,起早贪黑,事事亲力亲为,好不容易才让厂子有了些起色。谁成想,那帮天杀的土匪,跟恶狼似的,突然就闯了进来,见啥抢啥,机器设备被砸坏了不少,好好的厂子瞬间就乱了套。”小六攥紧拳头,骨节泛白,身子因愤怒微微颤抖。
“我哪能咽得下这口气,连着几天几夜没合眼,四处查探线索。一番深挖才发现,背后竟还有一伙势力更大的主谋,他们在暗处使绊子,勾结治安官,垄断商路,就是不想让我的铁厂有机会做大做强,眼瞅着铁厂如今只能挣点零碎小钱,勉强维持日常开支,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半死不活地硬撑着。”小六眉头紧锁,满脸无奈与不甘。
“我实在没了法子,想起大师兄武艺高强、精通兵法,这才慕名前来古村,就盼着大师兄能屈尊当老师,帮我训练出一支像样的队伍。我不仅想保住铁厂,更想让周边的村民都能有安稳日子过,不再被那些土匪恶霸肆意压榨、欺凌,凭自己的本事在这乱世挣出一条活路。”小六目光灼灼,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望向顾长风,眼中满是期待。
顾长风剑眉一挑,上前一步,拍了拍小六肩膀,朗声道:“小六,你既有此等抱负,做师兄的岂能袖手旁观!那些个魑魅魍魉,横行霸道惯了,是该有人出面整治整治,咱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狗蛋也在旁摩拳擦掌,满脸义愤填膺:“就是!太欺负人了,等你病好了,咱立马大干一场,非得把那帮混蛋打得屁滚尿流,让他们知道咱的厉害!”
小六心头一暖,眼眶泛起微红,重重点头:“多谢师父,多谢大师兄和狗蛋哥。有你们撑腰,我这心里就有底了,感觉日子又有了盼头。”此刻,小六望向炉鼎,仿佛看到了铁厂恢复生机、村民安居乐业的未来图景,那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奔赴的方向。
大师本就一心向道,秉持着道家无为而治的理念,于这尘世间诸事,向来不愿过多沾染。在他眼中,尘世纷争仿若汹涌无尽的波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是这家店铺被砸,明日又是那户农田遭抢,无穷无尽,循环往复,卷入其中只会深陷泥沼,徒耗心力,终究是一场无意义的闹剧。
起初听闻小六谈及铁厂困境,大师神色未起波澜,心中毫无插手之意。他救治小六,纯粹是念及小六与道观、与自己冥冥之中的那份机缘。当日小六带着古符,一脸懵懂又惶恐地踏入观门,大师便心有所感,似是命运丝线悄然缠绕,加之小六那澄澈却满是无助的眼神,触动了他心底一丝怜悯,觉着此子命不该绝,这才倾尽所能,以灵力为其救治,力保他暂离食魄鬼的夺命威胁,全当是顺应天意,结一段善缘罢了。
然而此刻,眼见顾长风满脸热忱,一心要帮小六摆平麻烦,大师目光微微闪动,心中不禁泛起思量。顾长风自幼拜入师门,生性刚正,心怀侠义,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往日里,道观周边村落若有个风吹草动、百姓受了委屈,他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仗义执言,拔刀相助。大师深知,这徒儿一旦认定之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况且,小六这份护厂卫民的赤诚之心,倒也与道家济世救人的真意暗暗契合,虽行事手段迥异,初衷却都是为护苍生安宁。
大师轻捋胡须,暗自斟酌许久,终是长舒一口气,心中有了打算。罢了罢了,既已卷入这因果漩涡,何妨再进一步,顺应徒儿心意,也助小六这有缘人一臂之力。待那还魂固魄丹炼成,小六身子康健,便让长风随他走这一遭,凭一身武艺兵法,为那铁厂、为村民撑起一片安稳天,也算践行道家“利物而不争”之理,于这乱世之中,保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