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州五十多岁,中等个头,身体偏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第一次见到苏誉时,他那粗大的浓眉向上一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出大手。“苏誉小同志,欢迎欢迎啊。”
苏誉也在打量着这位大领导,这也是继地矿厅副厅长何荣孝之后,他见过最大的实权领导了。“褚叔叔好,我就是苏誉,冒昧来家里,有些打扰了。”苏誉微笑着说道。
苏誉知道要见自己的人就是这位副书记。领导不说明,自己只能装糊涂。毕竟自己和褚副书记没什么关系,至于他见自己的目的,估计想问问安顺市的情况。
一个乡村小干部,在自己这位副省级领导面前一点都不怵,这小子不错呀!就凭这心理素质,也不是随便哪个年轻干部能比的。
“呵呵,是我让云哲请你们来家里吃饭的,不存在什么打扰。快坐吧,一会就吃饭。”领导笑呵呵的说。
徐涛和褚家人很熟悉,知道褚老头找苏誉有话要说,索性就去厨房找云哲老妈献殷勤去了。两人今天来没有带什么大礼,从酒店鱼池捞了一条名叫“忘不了”的鱼。听说是马来西亚过来的,很稀缺。到底好在哪里,好像没人说清楚,听说这种鱼自带香味,仅此而已。
稍做寒暄,褚淮州开门见山说道:“听云哲说你毕业后分派到乡镇工作了,条件一定很苦吧?”
自己这些事都不是啥秘密,苏誉也不拘束,把自己毕业到扶贫的过程都说了一遍,只省略了父母车祸的情况。
褚淮州听完苏誉的自我情况介绍,略一沉吟又说道:“听徐涛说,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经济方面的人才,你的导师非常看好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深造,而选择进入仕途呢?”
“看来涛子这家伙背后没少吹捧自己,估计人家对自己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还是实话实说,免得在领导面前留下矫情的印象,毕竟自己以后还要和云哲他们交往呢。”
想通这些后,苏誉苦笑一声,说道:“褚叔有所不知,我本来是打算读研的,老师都把手续给办好了。谁知道家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天之间父母双亡。回家为父母处理后事的时候,县委书记和县长都答应让我进政府办工作。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进了体制,还莫名其妙地被发配到县里最穷的乡镇,最后被镇里下放到最穷的村子去驻村扶贫了。”
苏誉父母的事,褚淮州不知道,但年前呼兰县发生纪律书记车祸案,他倒是知道,而且那个人也姓苏,不会是这么巧合吧?“你父亲叫什么?”褚淮州装作随意的问道。
领导询问父亲的名字,苏誉很愿意回答,但愿以后能为揭开父母的死因有所助力。“我父亲叫苏新民,是呼兰县前纪律书记,母亲张兰是县财政局普通干部。”苏誉沉痛的说道。
“我知道他们,当时这个案子在省里引起很大反响,由于证据不足,就这样被搁置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正义往往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褚淮州慎重的说道。
苏誉也就是抱点侥幸,说说而已,他可不敢奢望褚副书记在父母的案子上能有什么作为,毕竟他不是安顺市的书记,也不是公检法档口的领导。
“这么说,你是被县委领导骗了,或者说你是被人针对了?”
褚淮州若有所思,仿佛是自言自语,他没有让苏誉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在网站搜过你的信息,也浏览过长安交大的网站,在某些领域,你很耀眼。凭你的学历和能力,放到县政府办都屈才了。我很纳闷,他们不用你,为什么还要招揽你?”
这话一针见血,这也是苏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惊诧之余,苏誉有些懵,心里暗想:“好家伙,这老头哪里是什么书记呀,简直就是一个娱乐记者。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上心呢?”
“呵呵…,褚叔过奖了,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文章,行业内赚点熟人眼球罢了,不值得一提。至于呼兰县为什么招我又不用我,用县长钱永利的话说,是为了锻炼我吃苦耐劳的精神。用同志们的话说,这是领导重视我,要被重用的前奏。到底啥情况,我也糊里糊涂。
说实话,最初知道要下乡镇,我确实很失望,差一点就离职走了。但是,听了爷爷的话,我又坚持了下来。现在成天和老百姓搅和在一起,看着自己的扶贫计划一天天变成现实,我觉得挺有收获,也挺值得。”苏誉诚实的说道。
听完苏誉的讲述,褚淮州凝重的脸上越来越明朗了。心里不由得赞叹:“有理论知识,还能自我实践,话语诚实可信,做事稳重踏实。我们干部队伍里就缺这样真正懂经营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