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审案的情形元琦不得而知,只能在每日禁军换防之时,得到扶阳郡王传出来的一些消息。太女和正君矢口否认违制品出自二人授意,对于违制品的来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宫上至太女的贴身侍从,下至洒扫的粗使宫侍,这几日都被刑部和御史台反反复复审问了许多遍,一无所获。
局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景成帝每日听完韩雯雯和岳池的禀报,面上没有露出半分神色,让人无从猜测她的态度。
如此又僵持了几日,东宫上上下下被筛了数遍,半点和太女的牵扯都没有。
终于在某个晚上,太女请元玮传话,要见景成帝。皇帝在东宫坐到深夜,出来时神色沉沉,随后去了长乐宫,直至天亮。
早朝之时,宣布东宫解禁,太女虽然没有出现在朝会上,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庄穆皇后,景成帝的结发正夫,即便已经去世十几年,依旧护佑着太女的安危。
正当众人以为这次的事情就要看在庄穆皇后的面子上,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时候,又发生了变故。
太女正君身边一位二等宫侍忽的病了。宫中的宫侍们,除了有品级的,没有主子的体恤也是不能延医问药的。
这段日子东宫正是多事之秋,兴盈郡主受了惊吓一直病着,太女正君哪里还顾得上身边的二等宫侍?
平日里宫侍们还能使些银钱偷偷买些药,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什么门路都走不通。这个二等宫侍知道自己若是拖下去,只能是草席一张被抬出宫去,于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向还在收尾的刑部官员揭发了太女。
刑部不敢擅自做主,立即上报。不出一顿饭的功夫,景成帝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还在御书房奏对的韩雯雯和薛绍,罕见地看到皇帝的脸色一瞬间黑沉似水。
“东宫有人揭发太女谋反,二位爱卿留下来继续审吧。”
撤走的禁军又重新围上了东宫,刚刚松弛下来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元琦这些日子为太女奔走,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此刻正在府上休息。
卫念秋听了消息,不敢耽搁,急忙叫醒了睡梦中的元琦:“殿下,东宫又出事了。太女正君身边的一个二等宫侍,揭发太女谋反。母皇让刑部和御史台审,现在听说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了。”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元琦还有些发蒙:“母皇不是刚解了东宫的禁,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吗?”
卫念秋急道:“就是午间发生的事情,殿下快进宫看看吧。”
宫中已经很热闹了,御书房外六部官员到了大半,竟似小朝会一般。
元琦得了景成帝的允准,进了御书房去。太女跪在一边,另一边乌泱泱跪了一群人,有宫侍有朝臣甚至还有禁军。元琦定睛一看,竟是自己这一脉的官员居多,顿时心中一凉。
景成帝抬眼看她:“正要命人去传你进宫,现在正好。韩爱卿,你来说说吧。”
韩雯雯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根据太女正君身边二等宫侍巧思的交代,太女对陛下的不满由来已久,又与三殿下密谋多时,只等时机成熟,便起兵谋反。”
元琦忙跪在太女身边:“母皇,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儿臣就算与太女姐姐密谋,巧思一个二等宫侍又是如何得知如此详细的?”
景成帝抬手,止住了她的反驳:“韩爱卿继续说。”
“是。据巧思交代,景成二十六年,吕驰敬、胡世吉借由运河淤堵,将朝廷的粮草货品私自出卖,侵吞钱粮,便是出自太女授意,其侵吞所得,都用来蓄养私兵和拉拢朝廷官员。景成二十七年,京城粮价暴涨,七殿下与太女合谋,私吞大量金银。三殿下在桃州做船厂督造,私借战船给桃州刺史于翔,以平乱的名义操练海军,意图谋反。又与宋亲王来往甚密,绕过朝廷与别国交好。三殿下的侧君顾氏,在御前之时,也时常将陛下的行踪透露给三殿下和太女知晓。如此桩桩件件,臣等已经命人记下,请陛下过目。”
景成帝接过巧思的口供,一目十行看完,命人递给元琮和元琦。
若说先前听韩雯雯说起时,元琦还有几分心惊,现在看完这份口供,元琦已经放下心来。这份口供不仅牵扯到元琮和元琦,还有元珩元玮等人,俱是一些和元瑾有过节的人。
且不说口供上提起的诸多行径,元琦已经事先私下禀报过景成帝,单凭一个小小的二等宫侍,对前朝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就足够引起皇帝的怀疑了。
元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