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琦和卫念秋商议完,心中有了底。当棠皇贵君宫中的宫侍请她去喝茶的时候,从容地进了临华宫。
可临华宫里的情形,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领路的宫侍带着她穿过前厅正殿,直直走到了花园之中。棠皇贵君喜爱海棠花,临华宫的花园中多是海棠。可现在,大簇大簇的菊花盛放,伴随着年轻公子们清脆的笑声。
元琦心中有了个不妙的猜测。
一路走到花园中的亭台,元琦才发现,景成帝竟也在其中。
“老三来了,过来坐。”景成帝招手,原本坐在她下首的元琚起身让开个位置,二人行礼还礼后,各自落座。
元琚今年刚刚满十六岁,正是要挑选正君的年纪。但元琚生父身份不高,入宫多年还只是个才人,也就注定了元琚的正君,不会有太高的身份。
元琦环顾四周,在场的年轻公子们,身份高如扬州崔氏、建阳卫氏的顶尖士族公子,也有金陵赵氏、苏州杨氏这样一二流家族的公子,还有些小家族和寒门出身的三四品官员家的公子,可以说是将大周各个层次的适龄公子尽数网罗其中。
看着倒不像是单纯为了元琚挑选正君。
“各地进贡了许多名贵的菊花,本宫一个人赏花也是无趣,便召各家的年轻公子一起来热闹热闹。”棠皇贵君笑着解释。
元琦一一看过去。
崔家来的是旁支的嫡公子,卫家是嫡系的庶出公子,杨氏也是旁支的嫡公子,赵氏来的虽是旁支,可也是如今品级最高的赵风一脉的嫡孙,再往下便都是嫡支嫡子。
元琦刚刚坐定,只见棠皇贵君身边的大宫侍苒儿拿着一些纸张走过来:“陛下,主子,二位殿下,公子们的诗画都已经完成了,请主子过目。”
棠皇贵君接过那些纸张,摊在面前的桌案上:“臣侍于诗画一道不甚精通,陛下才是丹青圣手,臣侍就不班门弄斧了。”
景成帝“哈哈”一笑,随手翻看起画作来。
元琚在一众皇女中年纪小,在宫中几乎没有同龄人,即便出身不高,在景成帝面前还有几分宠爱。
她侧着身凑上去看,笑道:“赵公子这副丹青运笔有些不足,但题诗是顶顶好的。”
景成帝笑着睨了她一眼:“来人,给十五殿下备笔墨,朕看看她有什么大作。”
元琚连连摆手:“儿臣就是嘴上功夫,母皇想看大作,找十二姐来画便是,何苦为难儿臣。”
景成帝笑着点了点她,才作罢。
“臣侍觉得琚儿说的也是没错,赵公子的诗作的确是一众公子中拔尖的。”
景成帝点头:“确是不错。”
赵楹离席:“陛下、皇贵君谬赞,臣子愧不敢当。”
元琦看过去,赵楹样貌算不上美,但气质温柔,有一种饱读诗书的通透,和宫中的良君,如出一辙。想来是赵家家风如此,才能养出这样的公子来。
景成帝又往后翻了几张纸,只听元琚“咦”了一声:“这副丹青倒是极好,这诗作也是意境悠远,就是怎么只有半首?”
棠皇贵君看了看,问道:“池公子是哪位?”
末席一位水绿色外衫的公子离席:“回皇贵君的话,正是臣子。”
棠皇贵君微笑:“你上前来回话。”
池灵均走近几步,抬头垂眸。他眉目疏朗,肤白唇红,却又不似别的公子那般精致,如夏日的晨风,令人身心舒爽。
元琦不由侧过脸去看他的画作。寥寥几笔,将菊花傲然挺立的样子勾勒而出。留白处的题诗,虽然只有匆匆写就的两句,不难看出作诗人胸中丘壑。
“诗写的不错,怎么只写了两句?”景成帝发问。
“臣子才疏学浅,香燃尽时只得两句,当不得陛下夸赞。”
景成帝摩挲着纸张的一处褶皱,没有说话。
元琦定睛看去,那似是一块湿迹。墨迹晕染开,若是处理不好,整幅画就毁了。这就是池灵均没来得及做完诗的原因?
景成帝翻看完手中的诗画,又将纸张递给棠皇贵君:“既是你定下的彩头,还是由你选出头名吧。”
棠皇贵君笑道:“诸位公子都是好的,以赵公子的诗和池公子的画最为出色,陛下这可是为难臣侍了。”
赵楹行礼道:“臣子在画作上逊色不少,池公子只是囿于时间,若是多宽限些,定能做出好诗的,臣子自愧不如。”
池灵均也谦辞道:“臣子才疏学浅作不出佳句来,多宽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