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就知道我不是父母的非婚生子女了。
别的孩子都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
而且身边却只有母亲。
虽然父亲偶尔回来看我,但也只会一年中偶尔来那么一两次。
我渴望像别的孩子一样,同时拥有父母的爱和陪伴。
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奢望。
等我长大后我也理解不了自己的母亲。
是她让我活得像个笑话。
虽然我每次回家后,还会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
那也是因为我习惯了伪装。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人在乎我的真正感受。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多余。
虽然母亲说过她是多么地爱我。
可我理解不了她和父亲这种没有双向奔赴的感情。
我觉得母亲的爱看不到希望,甚至只有无尽的绝望。
虽然她不止一次地说,看到我就觉得什么也值得了。
那我呢?
我又应该为谁而活着?
我找不到答案。
当我成年之后,我选择了出国深造。
我只是想逃离那个不健全的家。
也不想母亲为我而活,这太沉重了,会让我喘不过气来。
所以我必须离开。
这样母亲才能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跟我捆绑在一起。
起初母亲会经常给我打电话,关心我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渐渐我以学业为重,减少了和母亲的通话次数。
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我终于不用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了。
虽然我还是独来独往。
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个独行侠。
课业之余,我也会到唐人街去打工。
因为在这里我更容易找到工作,不管我们怎么努力,依然有人歧视亚裔。
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来的另一半,要找个洋鬼子。
我是打定主意要孤独终老的。
当然了,社会在发展,时代也在进步。
越来越多的人并不会在乎你是什么出生,父母是什么人。
这都是金钱在作祟。
我看起来的确像个穷鬼学生。
不然怎么会到唐人街端盘子洗碗?
这个时候,你又不能去跟他们争辩什么。
你说你家有品牌服装厂要继承,只会引来众人的无情的嘲讽。
这就是底层人的逻辑。
后来,我还是找了一个教外国人说中文的家教工作。
跟一群生活在唐人街最底层的打工人为伍,的确让我变得戾气很重。
甚至有时候母亲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会莫名嘶吼。
“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艾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明显听到了母亲声音里的颤抖。
可我还是没有忍住,把这么多年的隐忍统统发泄出来了。
“既然给不了我完整的家庭,也给不了我幸福的童年,你就不该生下我。”
说完这些,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母亲或许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质问。
的确,这个问题无解。
好在新工作确定后,就要去上班了。
我第一次走进这个白人家庭后,竟然发现,我要教的学生,竟然是个华裔小女孩儿。
她的养父母,告诉我,他们的女儿来自中国。
收养女儿的时候,她还不会说话。
他们不希望她忘记自己国家,希望她能说自己的母语,将来有机会也可以去找她的亲生父母。
我有些想不通。
既然这个孩子已经被弃养,为什么还要再回去找她的亲生父母?
带着这个疑问,我问了女孩的养父母。
“我们只是她的养父母,不能剥夺她的权利,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可他们抛弃了她。”
“这与南希无关,我们不会隐瞒她任何事情,将来要不要去寻找她的亲生父母,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但她有权利知道一切。”
这个孩子无疑是幸运的,她的养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