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穿的是系带的老式三接头皮鞋,脱一次穿一次都很费劲,孟春桃曾几次劝他换一双不系带的皮鞋,都被他拒绝了,他就是喜欢这种老式的皮鞋,穿着大气养脚,走路踏实。
陈红窝在床上,将枕头摆正,身体顺势躺在床铺上,将整个身体绷直,抻了一个懒腰,说到:“真是舒服,打了一晚上牌,就没地方伸伸腿直直腰,这下可真是爽掉了。”
欧阳春听陈红在说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朦胧中,欧阳春看到了陈红曲线毕露的身材,还有腰间那一指宽裸露的雪白皮肤。
欧阳春急忙收回目光,不由一阵脸热心跳。
陈红似乎并未察觉,抻完懒腰,扭头冲欧阳春说到:“您能帮我把被子盖上吗?我懒得起来。”
欧阳春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合适,一时犹豫不决,也没有起身,而是弯腰将脱下的鞋放到了床铺的下面。
陈红抬起头,说到:“所长,求您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动,腰象折断了似的。”
欧阳春知道不能再犹豫了,“那就把她当作我的女儿夏荷吧。”这样想着,他直起腰探过身去,将陈红的被抖开盖在陈红的身上。
陈红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揶好,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昏暗中静静地看着欧阳春,忽然低声说到。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生身父亲,我小时候,睡觉蹬被子,他就经常半夜帮我盖被,只是不像你这么用力抖,他的动作很轻。”
陈红很自然地把称呼欧阳春的“您”字换成了“你”字。
欧阳春掀开自己铺位上的被子,和身钻进被窝,眼睛看着中铺,随口说到:“你又不是孩子,还要别人帮你盖被,你可从没有说起过你家里的事。”
陈红笑了笑,说到:“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不想说的,如果有一天,我也许会和你说。”
欧阳春以为是陈红在找借口不说,他并不想打探陈红的隐私,也没在意,闭上眼睛说到:“还是别和我说了,有些人和事留在记忆里挺好。”
陈红忽然问到:“你睡觉连外套都不脱?”
欧阳春依旧闭着眼睛说到:“火车上人来人往的,穿着也不妨碍睡觉。”
陈红道:“行,那你就穿着睡,简直是一个老古董。”
陈红的话让欧阳春忽然想起了孟春桃,每当他陷入固执的时候,孟春桃总会说他是老古董,不开化,光床底下的这双三接头皮鞋,孟春桃就不止三次说他是老古董,守旧。
欧阳春便在黑暗中想着孟春桃,一时没有说话,想到离开家的时候,孟春桃恋恋不舍的样子,欧阳春的心里顿时感觉到满足和温暖。
陈红见欧阳春不说话了,轻声问到:“老古董,你睡着啦?”
欧阳春正在想孟春桃,听到陈红的声音,这才从沉思中醒来。
“没呢,你怎么还没睡?打半宿牌还没累?”
陈红“呵呵”笑了一下。
“听口气好象是不太高兴,要不然你明天也和我们一起玩?”
“还是省省吧,大呼小叫的,又不赢房子赢地,看着都替你们累。”
欧阳春嘟囔一句。
“这你就不懂了吧,玩就要玩得痛痛快快,爱就要爱得死去活来,当然,你那个时代的人或许不能理解。”
“我就知道娱乐只是一种放松,因为娱乐弄得人困马乏,那简直就是傻瓜才干的事。”
“才不是这样呢,你真的不能懂。”
陈红反驳到。
“我不懂你还问我,快睡觉吧。”
欧阳春催促到。
“白天睡多了,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吧。”
陈红低声说到。
“车厢是公共场所,别人都在睡觉,说话影响别人,你不睡我可睡了。”
欧阳春拒绝了。
说罢,欧阳春翻了一个身,面向里侧躺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可是,越是不去想越偏想,孟春桃、陈红,还有爸妈和女儿,轮番出现在欧阳春的脑海当中。
逼得欧阳春没有办法,只好闭着眼睛数羊,也不知道数到了什么时候,他居然真的睡着了,四个年轻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欧阳春被四个年轻人起床的声音吵醒,他微睁开眼睛。
车窗外面已经是旭日东升,阳光普照,耀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到床上,让欧阳春感觉暖融融的。
欧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