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车站回家的路上,孟春桃一句话也没说,依旧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中,仿佛欧阳夏荷这次离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似的,这让孟春桃怎么都扭不过来这个劲。
回到家里,孟春桃一头趴到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欧阳春的爸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能拘谨地站在门边,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欧阳春坐到床边,笑着劝孟春桃。
“你这还没完了呢,知道你舍不得孩子走,可你哭就能留住孩子啦?孩子大了,咱就得看开点,快别哭了。”
孟春桃依旧没有起来,回了一句。
“你少管,让我哭会儿,我心里难受。”
“知道你心里难受,天下哪个父母不心疼孩子?你不可能管孩子一辈子,快起来洗洗脸,大过年的。”
“你走开,别再烦我。”
“你这是何苦呢,早知今日,当初你又何必让她去外地上大学?就在省里报一所大学多好。”
“我愿意,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欧阳春也不生气,冲欧阳冬生和陈兰香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客厅,示意去客厅。
欧阳冬生和陈兰香看了一眼依旧趴在床上哭的孟春桃,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客厅。
欧阳春紧跟着也来到了客厅。
陈兰香低声冲欧阳春说。
“你不在屋里陪一会儿?春桃不会想不开吧?”
欧阳春笑了笑。
“妈,没事的,让她哭一会儿吧,哭完就没事了。”
欧阳冬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当初你离开家的时候,我们也是想得没法,都一样。”
陈兰香急忙阻止了一句,她不想提起过去那些添堵的事,当初欧阳春离开家的那一幕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大家的心情。
“就你话多,喝你的水好不啦?啰啰嗦嗦的,烦死个人了。”
欧阳冬生便不再说话。
欧阳春当然能明白陈兰香阻止爸爸说话的原因,他转移了话题。
“这秋实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姐走也不知道去送送。”
陈兰香笑了笑。
“男孩子贪玩,不会想那么多的,秋实还是一个孩子。”
“也不小了,十九岁了,对了,他在上海怎么样?我问他他只是报喜不报忧。”
“偶尔来我家看着蛮好的,听夏荷说过,秋实好像处对像了,我没见过,也该处女朋友了。”
欧阳春有意告诉陈兰香,那个女孩就是隔壁家的那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他能感觉到,欧阳秋实和那妮之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那妮过年时只是来匆忙拜了一个年就再也没登门,也没见欧阳秋实怎么过去串门,这并不正常。
“秋实没说,我们也不知道,也不想过问,只要他喜欢就行。”
陈兰香想到了自己,显得有些不自然。
“妈是过来人,现成的例子,只要两人相互喜欢就行,当父母的最好不要干涉,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欧阳春急忙说。
“妈,不说这个了,您和爸进屋歇歇吧,我去看看春桃。”
这时,那妮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急火火地问。
“春桃咋了?咋还哭上了?”
那妮一个人在家,刚眯了一觉,起来上厕所,听到孟春桃在哭,急忙跑了过来。
欧阳春停下脚步,转回身笑着说。
“没事,这不是夏荷走了吗?心里舍不得孩子走。”
“咳,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我去劝劝。”
那妮说着话走进了孟春桃的卧室,伸手把孟春桃拉了起来。
“春桃,行了啊,不就是孩子走了吗?又不是第一次了,jms呢。再说了,这大过年的哭个什么劲?这一大家子人呢,你这么一哭谁心里能好受?”
一语点醒梦中人,孟春桃急忙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
“让你看笑话了,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是过年。”
那妮压低声音,冲客厅呶了呶嘴。
“你这么一闹,你公婆更呆不住啦,你没见老两口在你面前总有点放不开啊。”
孟春桃当然能感觉到,尽管她刻意地表现出对过去的遗忘,以免彼此的尴尬。但在陈兰香和欧阳冬生的心里,这却是一个死结,尤其陈兰香总觉得亏欠孟春桃的,因此处处加着小心,这让孟春桃心里挺不是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