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经过那场风波之后,陈红一个人去了深圳。当她孤零零地走在深圳大街上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太陌生了,从未有过的陌生,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城市,还有陌生的感觉。这让她感到迷茫和酸楚,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如此的地步。
陈红在老城区租了一间出租屋,很小很旧,好在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她可以安全地冲凉,自己给自己做饭。
出租屋夹杂在一片低矮潮湿的老房子中间,出入并不方便,陈红每次出去找工作都要拐几个弯才能来到主马路的公交车站。尤其是晚上,周围黑凄凄的,流浪的野猫的叫声不时传来,显得清晰和刺耳。
躺在阴暗潮湿的弹簧床上,陈红经常是辗转难眠,尽管她已经发誓和过去作出彻底了断,可她还是过不去感情这一关。她难以割舍掉欧阳春,毕竟,这是她的初恋,尽管是一种单相思,充满了苦涩,却让她难以忘怀。
陈红的心里很苦,一肚子的委屈在这阴暗的小屋里被无限放大,像磨盘一样压得她透不气来。她想找人倾诉,可她的心事却不能和同学朋友说,她就想到了一面之缘的张鹏。如果没有张鹏,陈红或许真的会坚持不住。
一天晚上,陈红实在忍受不了这份孤独和黑暗,一把拉亮床头灯,起身从挎包里翻出张鹏当年留给她的名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通了张鹏的手机。
陈红一直以为张鹏在上海,她只想找张鹏倾诉一下心中的委屈,她不想让自己太难受。她太需要有人安慰,哪怕只是默默地听她说,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奢求太多。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张鹏刚刚加完班从公司出来,不是在上海,而是在深圳,就在老城区对岸的江干开发区,离陈红并不算远。
张鹏现在在一家合资企业担任设计主管,很忙很累,加班是家常便饭,很多人吃不消跳了槽,张鹏却坚持留了下来。此时,他感觉很疲惫,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往公交车站走,他住在新城区,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
电话响的时候,张鹏见是陌生的号码,就懒洋洋地接听了电话。他现在除了感觉累,不想多说话。
“你好,哪一位?”
张鹏随意地趴在江边的护栏上,看着波光鳞鳞的江面。
“张鹏吗?我是陈红。”
陈红的话音未落,张鹏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从护栏上弹了起来,声音有些变形。
“谁?你是陈红?火车上那个陈红?真的是你吗?”
张鹏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他一直没有忘了陈红,苦于没有陈红的电话,而陈红又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陈红笑了。
“当然,有假包换。”
张鹏的语气充满了惊喜。
“你现在在哪?还在抚东吗?”
“深圳。”
“你来深圳啦?什么时候来的?”
“你也在深圳?不在上海?”
“早就不在上海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出租房,老城区。”
“具体位置,我过去找你。”
“这样吧,那我去江边等你。”
“好的,我马上过去。”
张鹏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城区的江边,在路口下了车,给陈红打了电话。
“你具体位置说一下,我到了。”
陈红四下里看了看,江对岸深圳宾馆的霓红灯招呼滚动着彩色字幕,绚丽和清晰。
“深圳宾馆对面,长椅上。”
张鹏没再说话,迅速挂断电话,飞快地向陈红的位置跑了过去。
陈红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长椅上,显得很是紧张。她并没有想和张鹏见面,她没有心里准备,这让她感觉自己在冒险。
张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陈红站起身来看着张鹏,张鹏一眼认出了陈红,一把抓住陈红的胳膊。
“真的是你?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张鹏的语气中透着惊喜,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红脸色微微一红,用力挣脱开张鹏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别这样,让人笑话的。”
张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的太激动了,你怎么来深圳了?”
陈红也笑了笑。
“陪我走走好吗?”
张鹏点了点头,两人顺着江边慢慢地走着。
“你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