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许茗雪也没那么紧张了。
一杯茶下肚,她感觉手脚不再冰凉,重新有了温度,像是活过来一样。
她知道的全都说完了。
叶晚棠目光悠长,带着几分打量,“按理说,灵霄商号与冯圭是对立关系,你们几家常年跟冯圭合作的商号,与我们也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你与我说这些,是想投诚?亦或者是称为——反水?”
她的话太直接,让许茗雪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接。
半晌后,许茗雪揪紧了手帕,神色忽然坚定,“虽然不知道我爹他们现在怎么想的,但我认为,跟灵霄商号合作才是上上之策,等今晚我爹回来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劝他。”
“只是不知道,大东家肯不肯与我们几家合作?”
谢渊北凌厉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却带给许茗雪无尽的压迫感。
她连跟这个男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今晚来,包括合作,都是你的意思?不是你爹叫你过来试探?”
许茗雪呼吸一窒,“绝对不是,若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古人似乎都很爱发毒誓。
对叶晚棠来说,她从来不信发誓的人,因为发誓不需要成本。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现代至少一半渣人都被劈死。
人口直接蒸发四十五亿。
不过眼前许茗雪说出来的话,不掺杂半分虚假,连眼神都带着熠熠光辉,满是真诚。
叶晚棠愿意相信许茗雪的话。
她一个眼神,谢渊北立即心领神会,身上逼人的气势收回。
许茗雪立马觉得轻松了许多。
不由得向叶晚棠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同时内心有些酸涩。
看来,十口公子和这位大东家的感情相当深厚坚固。
换个角度来看,他们确实很登对般配。
两个身份不凡,如此优秀的人,按理说最容易被世俗的眼光桎梏,可他们却毫不在意,外人的议论和看法,勇敢的打破世俗,以男子自身,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想到这,许茗雪还是有些敬佩两人。
更羡慕他们的感情了。
她默默收起自身的爱慕,暗下决心以后不能再给十口公子造成烦扰。
“许姑娘,我大概能猜到你爹和其他商号的掌权人今晚赴谁的约。”
许茗雪心神一晃,看向谢渊北,其实她也有所猜测,“是冯知州?”
“冯圭如今跟废人没什么区别,真正掌权的是史西,今日有人到你们几家商号里购买粮食的事,你可有耳闻?”
许茗雪心沉了一下,“听府上的人说过,那两人想以二三十文的价格,收购所有粮食,他们可真敢开口,如今粮价飙升,除了以前的囤货,我们商号去其他地方收购粮食,也要按照市场价走,他们还想以天灾之前的价格购买?一开口还是那么多?简直完全不把我们几家商号放在眼里。”
“我们九尧城的粮价还算有良心的,最高不过四百文一斗,随便去别的地方看看,有些地方都到达一两一斗,甚至有钱都买不到。”
“除了庐阳城之外。”
庐阳城有温家,温家在整个南部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那份深厚的家底,哪怕不要钱,都能养活整个南越朝的百姓平安度过灾荒。
而且据说庐阳城还有一个后起的九洲商号,实力同样雄厚,连温家都与之交好,背后的东家身份更是神秘,谁都不知道是什么背景。
且不说九洲商号,灵霄商号前段时间的粮价不也随波逐流,涨的很快吗?
只不过自打开始做善事之后,价格就调到了二百文一斗,还有下降的趋势。
看的出来,灵霄商号是打定主意不挣钱也要跟冯圭死磕到底了。
转念,许茗雪怔了怔,“所以今晚约我爹爹他们的人是史西?”
叶晚棠默了一瞬,暗道这姑娘的反射弧跟丘天的有的一拼。
“没错,史西的行事作风和为人,你心里应该也清楚,你爹爹他们前脚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不仅没有翻脸,还设宴邀请他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许茗雪瞬间焦急担忧起来,“完了,那岂不是全完了?史西可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一旦谈不拢,他绝对不会让我爹他们竖着走出大门。”
如果谈拢了,她爹也一定是被逼的。
那她今晚再来到灵霄商号的行为,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