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麻子或者夏斑子戴望舒也有吃香的时候。我说的不是在文坛上吃香,而是在女人堆里。尤其是洋女人,除了马尔蒂,还有许多对我至少有好感的。有的甚至很年轻。却也引起了丽娟的不满。尤其是当我有一次应一个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的漂亮的法国女孩子之请,推着她在秋千上荡到天空里去的时候,尤其在之后,当她下了秋千荡在我的身上的时候,尤其在她搂着我的脖子啃着我的麻子的时候。好象法国女人有同样的爱好的,特别喜欢那些夏斑。真的好奇怪。这时候,我看到的丽娟的眼睛给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真的。
我也请了很多朋友到我们的林泉居来过,有的经常来。比如叶灵凤一家。还有小兄弟徐迟及其女朋友。这次是正宗的中国女朋友,连外国名字都没有的。有一次是从防空洞里出来。那时候,日本人对香港不时地扔炸弹了。我们出防空洞时,洞口有人躺在地上,在血泊里。小兄弟徐迟建议我们带灵凤一家一起到林泉居去避一避。因为那样的好房子日本人一般是不会去炸的。他们也怕炸错炸死什么贵人,甚至是日本的贵人。
到我家来过的比如还有女作家萧红。我不太喜欢后世的美女作家这种话,觉得那么说有点俗,美也不美了。我宁可把话说全了。或者删除不切实际的形容词。萧红是东北女子,当时已经是很有些名气的作家,左联的骨干。或许不能说美,但自有一种略有些迷人,迷男人,的气质。我们在上海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当时跟萧军在一起。这回她是跟端木蕻良一起到香港来的。
在这些时候,我当然会收起我的狗脾气。我们的花园里房子里充满欢乐。丽娟笑着,朵朵笑着,在客人们的笑声里笑着。当然,我也笑着,是真的笑着的。充满柔情的笑。其实,在这种时候,我展示的才是不装的我,真实的我。真实的我其实不是冰冷的那个。
当然,这是日军轰炸间隙里的欢乐,是日军占领香港之前的欢乐。
这样的好日子是在坏日子的缝隙里过着的。但仍然是让我难忘的好日子。就象我在《示长女》一诗最后写的:记得那些幸福的日子,\/女儿,记在你幼小的心灵,\/你爸爸仍旧会来,像往日,\/守护你的梦,守护你的醒。
就说到这里吧,小虾米兄弟?让你的神钟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