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一个是20首百年最佳现代诗歌,一个是10首百年最佳歌词。许多写诗的人看不起歌词。其实这里有一个很大的误区。
首先,许多写诗的人可能认为歌词是用来娱乐和讨好大众的,是俗的。其实,百年来,在现代诗发展的同时,现代歌也在蓬勃地发展。今天,现代诗已衰竭,现代歌仍在蓬勃。这么强而且显然越来越强的生命力,是因为歌里有许多词曲俱佳的好东西。词曲不可缺一。一个不佳,另一个也不会好。比如《送别》(长亭外,古道边……)已传唱百年,曲子固然好,但歌词也极好。比如摇滚歌手崔健,他的歌词《一块红布》就被有些现代诗歌精选集选入。如今,诗人们的新作难以再家喻户晓,但方文山、李健、陈玉贞这些词作家却风头正劲。他们的歌词写得好,是一个重大原因。歌词也是诗,这个道理其实跟古代的律和绝是诗,但词和曲也是诗,是同理的。在现代歌曲(流行歌曲)初期,民国时期,有许多着名歌词本来是作为诗写出来的,只是被谱了曲后,诗变成了歌词。
另外,前面我也说到过,通俗化其实是一个宝贝。晦涩的诗自然不乏佳作,但难以成为最佳。被人们列在现代诗歌百强或十强里面的,可以说就没有晦涩的。李商隐固然是一位伟大的诗人,但他还是不能超越李白杜甫,而且他的佳作中最被叫好的句子(比如“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恰恰是广大民众最能够看得懂的,“心有灵犀”还成了成语。李金发在二三十年代作为象征主义的中国代表名气不小,但现在的人有多少读过他的诗呢?现代派做了很多减法,但如果能够减去一些深奥,多一点通俗化,才能出真正的佳作。
第二,古代的诗词能够传代,跟人们能够背诵其中许多首相关,而现代诗歌则几乎无法背诵。但是有了现代的歌,这个问题其实就迎刃而解了。许多歌已经传唱了几代人了。一首好的现代诗能谱上曲,如果曲谱得好,这首歌能走红,那就更能传代了。
第三,诗与歌紧密合作,我认为是诗(包括现代诗和新格律诗)走出困境的一条捷径。海子的诗我之前读过一些,但他的《九月》却是我在看综艺节目“中国好声音”时第一次“听到”的,一下子就震到了我。曲作者吃透了海子,写得是那么的凄远,那么好听。“一个叫马头,一个叫马尾”,这么普通的句子,被歌者唱出来,却绕梁三日。
其实,现代好诗有许多已经被谱成了曲,成了流行歌曲。网上查了一下,发现数量很大。简单地把网上的几个帖子拷在下面,不整理了:余光中的《乡愁四韵》《乡愁》,杨弦谱曲。\/\/李双泽那首着名的《少年中国》,原诗来自蒋勋。\/\/郑愁予的《错误》,李泰祥和罗大佑都谱过曲。\/\/徐志摩的《我不知道风在哪个方向吹》《再别康桥》《偶然》都曾被谱曲演唱过。\/\/海子的《九月》,张慧生谱曲;《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胡畔和冬子都谱曲演唱过。\/\/顾城的《墓床》,万晓利唱过。\/\/小娟山谷里的居民的专辑《c大调的城》里唱了顾城的《懂事年龄》、《提示》、《有时,我真想》、《海的图案》、《年夜》、《我要去见她》、《祈愿》、《月半》、《求画》、《不是再见》、《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不得不提尹吾,他改编过很多诗人的诗歌,《请相信》改编自舒婷的《这也是一切》,《或许》来自舒婷的《送友出国》,《我不相信》出自北岛的《回答》,《各人》就是梁晓明的《各人》。\/\/刘东明唱过小引的《西北偏北》。\/\/怎么能不提这张专辑:甜蜜的负荷。全部改编自吴晟的现代诗。这可能是台湾indie音乐界阵容最强大的一次合辑:罗大佑、胡德夫、林生祥、浊水溪公社、陈珊妮、黄小桢、张悬、929乐团与黄玠\/\/罗大佑是喜欢改编现代诗最好的音乐人之一。他改编过的包括余光中的《乡愁四韵》、吴晟的《吾乡印象》、徐志摩的《歌》,以及郑愁予的《错误》等。实际上,罗大佑本人的很多词作,算作是现代诗也不为过
如果诗与歌能更紧密地合作,作曲者若能更多地到诗里去找词,音乐家和诗人若能有更多的接触,联谊,中国诗歌也就不用光是仰着脖子等待“那一天”了。诗人倒也不必为成歌而写诗,努力去写,用心去写就好。诗歌大媒体们和文化公司们甚至电视台们也应该并能够去推动这种交流,包括开展推动诗曲结合(比如曲找诗或诗找曲)的竞赛活动和综艺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