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把她的话翻译给顾劭行看。
薛小小疑惑地观察了一阵,忽然悟了。试探道,“阿行他,耳朵怎么了吗?”
如她所料,顾劭行毫无反应。
她闭眼,蓬草般的乱发挡住了她上扬的唇角。
老天有眼啊!这就是报应,篡了位又如何,没福气享受打下的江山!
睁眼,换上一副忧心忡忡地表情,出声道,“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呢?妈妈认识一位耳鼻喉学科泰斗,最近刚好在国内,需要我找他帮你检查一下吗?”
“你别假惺惺了!”
吉管家忍不住呛道。她能有那么好心?本来少爷还有复原的希望,让她找人医治,估计命都没了!
“吉隆你不要挑拨离间!好歹阿行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妈,不管他犯了什么错,我对他的心是不会变的!”
“薛姨。”
顾劭行走到床边,俯身睨她,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头顶的光线,密密实实的压迫令人窒息。
“你想见你儿子,就要拿出我看得上的条件来换。”
黑眸深沉,嗓音极冷。薛小小一对上那道目光,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去求那位医生?”
顾劭行捕捉到了“医生”二字的口型,出声打断,“我说的不是这个。”
薛小小舔了舔干裂的唇,“那你想要什么……”
她现在身无分文,年老色衰,困在这个昏暗的下人房里,实在是找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价值能用来交换。
“我给你个提示——2004年,6·12爆炸案,pZ14。”
一字一顿。每说出一条信息,薛小小的脸色便要惨白一分,单薄衣衫之下,嶙峋身体抖如筛糠。
“我不……”
“不知道?那没办法了,您就好好享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吧!”
话落,转身意欲离开,衣角却被一只枯枝似的手牢牢攥住。
“我告诉你,你能不能保证不杀我儿子?”
薛小小怯怯地与他对视,忽地松开手,颤抖着指尖落在床上,一笔一划写出这一句。末了再度抓住他的衣摆,目中盛满乞求。
“可以。”顾劭行推掉那只手,唇畔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
“你放心,顾家好歹养了我十几年,我怎么忍心杀了你们呢?我要让你们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苟活在阴暗角落里,一边欣赏我的成功,一边反思自己造的孽,你说是不是?”
“说吧。头发拨开,让我看清你的脸!”
他命令道。
薛小小身子晃动一下,咬了咬唇,机械地撩开挡在脸前的乱发,深深呼吸几次。
“pZ14,是当年两个从国外聘请的专家研究出的一种生化武器——其实这件事情,顾家也是受害者,我们并不知道那俩人暗中勾结了恐怖组织……啊——”
话音未落,薛小小忽然被按住脑袋,猛地砸向桌上那碗米饭。
饭碗被撞碎,白色的饭粒和着鲜红的血,粘在纠缠的乱发里。
顾劭行讥诮道,“薛姨,你好像在拿你和你儿子的命开玩笑?”
薛小小弓着背,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含糊地呜呜声。
大手终于将她提了起来,凉薄的嗓音自头顶炸开,“想好再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她狼狈地吐掉口中的饭粒,大口喘着粗气,艰涩道,“我记错了,是,是灰狼组织逼迫顾家,为他们研发生化武器,也就是你说的pZ14……结果交付当天,两位专家操作失误,引发了04年那场大爆炸。”
甘棠听到这里,整颗心都揪作一团。不,不是失误!是她的父母为了阻止邪恶力量,不惜与他们同归于尽!
顾劭行舌尖顶住后槽牙,默了默,继续道,“顾家这些年来,一直在为组织提供化武,你们的制作工厂在哪?”
“在,顾氏制药,实验室。”
“不可能!”顾劭行掐住她的下巴,俯身逼近,“公司的每个角落我都查过无数遍!”
“不是现在的顾氏制药,是,是岭南,当年烧掉的旧址。”
岭南,甘棠的故乡,父母的葬身地。
顾劭行追问,“爆炸案发生后,实验室不是被封掉了吗?”
“没错,但后来风头过去,当局又悄悄把它放开了,于是那里就成了顾氏的秘密研发基地。你父亲,”薛小小顿了顿,更正道,“你大伯,被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