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勾股被白术无端揍了一顿,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蹒跚地走着,右手提一袋臭烘烘的袜子,左手按着酸疼的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平常这个时间,白术和几个小伙伴不是到处疯跑,就是一起鼓捣游戏机,见到郑勾股,小脑袋瓜一扬,算是打招呼了,话都没怎么说过。
今天是哪根神经搭错,非要跟他过不去呢?
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和甘棠有关系。
也许自己躲在月洞门偷听的时候,被甘棠发现了,于是安排白术过来找茬,调虎离山。
按说,他和甘棠现在属于同一阵营了,还有什么好防备他的呢?
不对劲。这两天的事,桩桩件件透着诡异,他得提高警惕。
西厢房,房门紧闭,鸦雀无声。
他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暗想,这几个人在干嘛,怎么都不说话呢?
直起腰活动两下,后背某处关节立即发出尴尬的脆响。他忍不住低咒:“白术这个破孩子,下手还挺狠!”
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抬手敲门。
“小棠,开下门!”
无人应答。
又敲了两声,住在隔壁的管家蕙姨端着脸盆探头探脑地出来了。
“郑先生啊,这么晚了找小姐有事啊?”
郑勾股在她滴着水的头发上望了一眼,将臭袜子往身后藏了藏,“有事,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们,谁啊?”
“公司来的那几个。”
“哦,没看见呀,哎我说你不要这样敲!”
蕙姨见他砸门越发大力,十分不高兴。
“不开门就是没在里面嘛!要是吵得我们少爷灵魂不安,魂飞出窍,变成孤魂野鬼,当心你的小命不保!”
郑勾股素来知道这些下人都只是表面对他恭敬,背地里十分看不起他。
遂冷哼一声,“你们少爷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放在眼里,死了我还怕他不成?”
“你这年轻人,怎么这样讲话的!信不信我告诉小姐!”蕙姨气得一盆水朝他脚下泼了过去。
郑勾股被溅湿了裤腿,索性放弃绅士风度,打开那袋臭袜子向她一扬,“狗仗人势的东西!你去说啊,看看甘棠是信你还是信我!”
蕙姨黑了脸,刚好余光瞥见有人进了跨院,心中一下子有了倚仗,亮开嗓门道:
“白眼狼,老娘今天撕烂你的嘴,看你再敢胡说八道!”
甘棠带着几人刚刚进院,就见到蕙姨挥舞着脸盆砸向郑勾股。她飞奔上前,两下将郑勾股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怎么回事,你们还打起来了?”
蕙姨趁机挠了郑勾股好几下,方才哭哭啼啼躲到甘棠身后。
“小姐,人都说死者为大,他竟敢对少爷不敬!”
“我没有!”郑勾股扯着嗓子申辩,嘴巴却被甘棠大力捂住了。
她偏了下眸,“行了蕙姨,把脸擦擦,先带几位客人回房休息,我来教训他。”
“是!”
蕙姨咬牙切齿地指了指郑勾股,转身恭顺道,“几位随我来吧。”
这会儿,院内就剩下甘棠和郑勾股两人。甘棠把手松开,在郑勾股衣服上抹了两把。
“说吧,找我什么事?”
郑勾股使劲挣了挣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气急败坏地质问:
“是不是你指示白术那孩子找我麻烦?”
“白术找你麻烦了?”甘棠故作惊讶状。
“呸,你就装吧!我问你,我明明看见你带着他们进了西厢房,怎么又不声不响地换地方了?你故意把我支开,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甘棠冷哼一声,把手松开,顺势狠狠踹了郑勾股一脚。
“你监视我,还这么理直气壮?”
郑勾股踉跄几步,捋了一把凌乱的刘海,不甘示弱道,“是又这么样?实话告诉你,灰原先生压根不信任你,所以让我暗中监视!你要是敢搞什么小动作,我随时向组织告发你!”
甘棠唇角下压出一个弧度,慢慢向他逼近。
“你告吧,我们去整理阿行的东西了,问心无愧。师兄,我真的替你感到悲哀。到了这个时候,你当真以为,灰原还是你的靠山么?”
她停在郑勾股面前,精致的下巴微微昂起。
“你猜,灰原主动联络我的时候,有没有担心过你的卧底身份暴露,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