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贺州王对这字画宽容程度如此之高,这贺州城内才能在这字画上隐隐约约有着赶超京城的趋势,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这千文堂中可是有着就算是皇宫内也未曾拥有的宝贝,其中最为出名的,恐怕就是那已仙逝的“画圣”吴也子所画的《峰隐云中图》。
传闻这幅画也是吴也子自诩的得意之作,其中线笔间的勾勒按照老画圣自己的说法已是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所以此画于整个大梁文人界而言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可疑的是,此画作在画圣一经仙逝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至于如今为何到了这千文堂,就尚未可知了。
于街边漫步的袁北庭百无聊赖,随意挑了个话头,轻声道:“贺州肯定全城都已知道我入城了。”
张怀钰倒是也不意外,说道:“你此番出行,本就没做什么身份掩饰,此前又将这世子梁安打了一顿,这贺州王怎得都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想这消息应该就是他散播出去的吧。”
袁北庭点头笑道:“错不了,不过要我死在城内还是城外,就有得梁牧梁安父子头疼了,在其辖下城内死了藩王子孙,这可比死于贺州水师乱箭更加不好擦屁股,可若是不在城内推波助澜,到了城外,又吃不准江湖人士能否做掉我,怎么看都要好好斟酌斟酌。”
“不管如何,按理说这贺州王都不会跟我正面接触,这样无异于是于明面上使得他更加难做,你说,我要是明天去贺州王府,会不会太打梁牧的脸了?”
“这位藩王,当年虽是没有与先皇争那龙椅的心,可这些年来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先皇已逝,这水便再次漫了上来,只怕这么些年,梁牧心里恐怕已是演练了无数遍登上那龙椅的风光场景,自己不领军,全权交给世子梁安,而这梁安比起那些个世家子弟强得不止一星半点。”
“与其说这梁牧不喜军务,倒不如说是为培养世子梁安而让位,这些年贺州军在梁安带领下,虽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可前后几番剿匪和平定叛乱还是赢得了世人对这位世子的称赞,前有猛虎牵头,后有小虎承尾,这样的贺州王府,不可谓不恐怖。”
“昨日,信上说,老头子上朝前,一位贺州一党的三品大员忒没眼力劲儿,说起了我与贺州水师于临江湖上的战事,还张口胡言,说二姐去上艺学宫是为了勾搭江秋白,然后将北境王府的势力伸进上艺学宫中,老头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当场将那三品大员打得半死。”
“要唤作是我,那老家伙估摸着早就没了下半辈子,不过自那日王穆于上艺学宫战败,二姐就鲜少再来信,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本来来这贺州城是想着问问梁牧青峡关的事,可事到如今,你我也是明了其中缘由,便再无长久呆下去的理由,将老头交于我的物件儿交还于他也就算事成了。”
“我们去深渊之前,还是先折上去趟上艺学宫,二姐总说那里满是文雅之士,最主要的我还是要见一见这江秋白,都说这小子是不世之才,不过老子可不管这些,若他不能令我满意,就是老头子和娘允了,他也休想将二姐从北境王府娶走。”
袁北庭絮絮叨叨一些心中所想,张怀钰听着真切,一直以来她以为她身上所肩负的责任都是颇为苦重,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袁北庭身上所担负的比起她要重上许多,单是一个北境王世子之位,所牵连的便是几十万北境铁骑,这还不说其他牵连其中的势力。
除去与北境交好的幽州,这于剩下五大州之中,哪一个藩王敢说不想要了其性命?只不过有些来得急切,有些则是在暗中斟酌,于此之外,还有不少江湖势力也是紧盯着这位小世子,有早已投靠朝廷寻求庇护的大小门派,也有自诩济世天下的所谓名门正派,可无论来自哪方,他们却是一致认为袁北庭便是这祸端之起源,将其铲除,这庙堂和江湖便是再无风浪。
二人越过人群,甩掉了跟在身后的贺州巡防,入了贺州城,袁北庭便没想着躲起来,不过这样暴露在他人眼皮底下的处境他也实在是不习惯,便拉着张怀钰左拐右拐,直接将那些说是暗哨不恰当,应是明哨的贺州巡防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那些跟丢了的武将自是懊恼,不知如何向王爷交代,而袁北庭则是拉着张怀钰来到了一处庭院前,千文堂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与那些开在闹市的铺子不同,这千文堂地处位置已是近城边,主打的便是幽静之所,这也是方便来客能够静赏心中字画,排除那些市井声侵扰。
寻常进出千文堂都得需要自证其身份,毕竟里面字画瑰宝都是价值连城,若是人人皆可入内,非但不会增了字画的销量,反而会增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