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始终是外人,休去掺和,胡别古也就哑口了,两人不说话,低着头继续听这一家子的热闹,那婆子些,把个大厅闹的麻麻的,吃酒的吃酒,夹菜的夹菜,说说笑笑个个攮丧不停,讲荤话,道长说短,哪里知道主家那桌的事情。
刘知县道:咱与你顽笑,谁个要把你拉进去哩,曹氏道:都是一家人怎的说到这个份上了哩,说的咱听着就像仇人这般哩,白氏道:这世上本无妖,有了妖人也就有妖气了,接着便真的要出妖,今日话都到这份上了,咱再无可说之话,与蔡姐儿道:家里有米有面饿不死你,说完不回头起身走了,曹氏呼留也留不住,蔡狄见白氏走了,起身道:亲家母,亲家公今日对不住了,咱也先告辞了,心疼的看了蔡姐儿一眼也走了,一桌子人落个冷冷清清,刘乐天道:他们走了咱还是一样吃哩,这桌好菜别要浪费了哩,与叶姨夹了几块四方嫩肉,说道:你多些吃点,别委屈咱肚里的儿哩,刘知县道:对这紧哩,与你媳妇子多夹点,让她与我生个白胖的孙子顽顽,全然不顾及一旁的蔡姐儿听见刘知县叫叶姨媳妇子甚感受,蔡姐儿不好与刘知县下脸子,黑了脸与刘乐天道:这是自你纳妓进门,咱第一次与你说话,咱初见你时被你皮相所惑,一心付你,对你所作所为不甚规劝,以你少年心性小打小闹不过是促狭邪性而已,这些年咱与你无甚接触,对你的情丝渐减,见你行事作为如同那地狱夜叉一般狠厉,咱几次想与你说到叫你切莫这般,奈何你身边捧你,谄媚你的小人太多,咱就是与你说之也无甚大意,倒惹的自己一身的过错,你眼里没甚怜心,也没甚人伦,对那百姓犹如走狗草贱一般,更是坚定咱不会与你说道一句话,你这枕边人说咱不会讨男子欢心,咱就算做出那迎逢的媚态来,咱也是不会做给你看,于你来说,今日叶姨姨,明日周姨姨,哪有一个定性?我何必做那下贱的姿态讨好与你,最后都会如同咱一样,被你遗弃,今日来的是我父母,你确道他们走了你照样吃,可见你心里是没有一丝顾忌我的,既然是这样,今后就如这酒杯不复为整,说着拿了一个瓷酒杯狠狠的摔像地面,摔的粉碎。
那一桌子的人哪里见过蔡姐儿这样啊,都到她平日和和气气的,今日摔着杯子的样子,看着好生怕人,刘乐天愣了愣神道:我的娘哩,这都是捡了你的样儿哩,咱家有你一个母老虎了,现在又修炼成一个了,你去看看谁个官宦世家的娘子,敢在自己夫君面前摔这瓶儿杯儿的哟,刘知县道;你这是成何体统,没规矩的一个媳妇子,叫乐儿休你也不为不可,那叶姨在一旁道:姐姐好生吓人,不像个有根基的小姐,倒想那练武的三娘子,蔡姐儿道:就是像你祖宗也尚可,没大小的娼妇,逼着人说些不中听的话头来,咱还没被你哥儿休哩,休在咱面前说三道四,曹氏道:我儿休要再说了,看在你婆婆的面上切莫在讲了,蔡姐儿听了曹氏的话也就不说了,回身与曹氏道:婆婆原谅儿媳妇的不敬,只是今日他们欺我爹娘太甚,外人外人说个不停,是可忍孰不可忍?与曹氏行了退拜礼,和丫头子回屋了,曹氏见着局面那还有甚心思吃饭,气冲冲的走了,钟二嫂子见曹氏走了,自己也跟着曹氏去了,胡别古也想开溜,见刘知县坐在桌子上吃的响唰唰的,自己也不好走开,刘知县与胡别古道:你吃哩,看我作甚,咱脸上有饭菜哩,他们走是他们走,咱爷俩该吃吃该喝喝,没得走了倒是想让咱们这一大家子饿肚子哩,刘乐天与叶姨也是哪管你谁高兴谁不高兴,只管吃就是了。
吃着饭刘知县道:后日你金伯伯要叫咱家一家人去他宅上吃酒,刘乐天道;家里甚事?我与雪儿从十王殿回来时遇着一尼姑,说她师傅红锦师太在咱上林金乡宦家做个祈福去灾的道场,可是咱金伯伯家哩?刘知县道:可就是你金伯伯家哩,咱以前看不起那红姑子,听了那周千卫说那红姑子怎么圣灵,怎的灵验也是半疑的,你金伯伯前几月得了个急症,几乎死绝,请了萧太医,开补汤的冯太医都说为你金伯伯准备后事,大大小小的郎中请了个遍,无一人起作用的,家里棺材,板子,寿衣都准备齐全了的,还是你金伯伯的媳妇子有见识,经常和那红锦师太来往,说那红锦师太有神通,念那经文治好老鼻子多的人哩,专和那阎王爷抢人哩,就找了红锦师太和她传室弟子,钵儿师太两人与你金伯伯做了一场去病消灾的道场,做了三天三夜,可是也怪,刚做完你金伯伯就问你杨婶子要汤喝,喝完汤就噗的一下从床上跳起八仗高来哩,登时走下床来在他院里,连着跑了数趟圈子,又往天上跳了几跳,口中不断说甚,谢佛主救命之类的话头子来,你杨婶子以为你金伯伯回光返照,差点没把你杨婶子吓出病来,心道就是回光返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