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后的昏睡穴,不过片刻后她就哭声渐低闭目睡去,睡梦中还仍然不住的抽噎。我既止住了凤凰的吵闹,脑子顿时也冷静了下来。我抖了抖腿,瞪了夏烟一眼,道:“还不起来?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夏烟赶紧擦了擦泪起了身站在一旁。其他人也都敛容垂首站好了。
我怒道:“凤凰无法无天惯了,你们也都学会了是不是?谁说要赶你们走了?郑初晴,你来说说,一个世家嫡女,说给人做妾就给人做妾了,她家里要不要管?”
郑初晴默然无语。
我指着文炼,道:“你是因何与父母分开,到我这儿的,你可明白?”
文炼方才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求情,这会儿听了我的话顿时神色一凛,拱手道:“文炼明白。”
我不欲直接说他父母的是非,便没再多言。我继续问夏烟道:“你……”我一开口却有些犹豫,她出身大族,却被卖身为婢。虽然不是自愿,但终归是因为她母亲地位太低所致。一时便有些不忍心说太细致,揭人疮疤。夏烟含泪道:“奴婢明白。”
我道:“我总跟凤凰说,礼教大部分都是狗屁,尤其是对女人的。但世事如此,女人自己也要自重自爱,能做妻就万万莫要去做妾,更何况是通房?崔姑娘才来咱家几天,我并没有考虑过娶她。你们昨天也看到了,那个明州杨平章对她甚是敬爱,无论她如何,都愿意娶她为妻。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不了的,何苦在我这为妾为婢?”
夏烟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话想说,但终究是没敢再开口。郑初晴则似在犹豫,但也没犹豫太久就道:“先生说的很对,我都认同。不过我也有话要说——”
我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但说无妨。”
郑初晴道:“崔姐姐和我经历颇为相似,父母均已不在,为族人所不喜,都曾经被选入宫,甚至排行也都是十三。我能理解崔姐姐不想再回家族的那种感觉,因为我以前也有。”
“世间的女子大多都很难选择嫁哪一个人,走哪一条路,世家的女子尤其是如此。嫁什么人,嫁哪里去,做妻还是做妾,无非都是家族的筹码罢了。崔姐姐还入过宫,那是一个更加没有自主的地方。她或许只是想任性一回吧。”
这个时代女人想任性着实是不太容易,郑初晴自己人品武功相貌无一不是上佳,如今却嫁人都成了奢望。我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事情本来就不单纯只是崔姑娘的去留问题,你们只想着帮翊君任性,却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我若是不喜欢她也不愿意呢?还有就是,我与外人对峙,你们岂能胡乱插嘴,还帮着外人拆我的台!你们我就先不罚了,但下不为例。凤凰必须严惩,再不管她以后可就真不知道骄纵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等下不准乱说话,也不准求情。”
诸人面面相觑,但终究还是都点了头。
我把凤凰弄醒,她醒来之后揉眼四顾,嘴里嘟嚷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