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那个郑小姐了?”
怜影叹道:“郑初晴再过些时日就要回兴阳去了,据说是郑家给她安排了亲事,女子成婚大多都变成了笼中鸟,怎能还像现在这般肆意?以后山高水长,她和先生怕是再难相见。先生办这桌酒席未必就没有给她送行之意。只是把酒论交哪有这样的,只说怨不说恩?先生救过我一回命,对郑初晴……我知道的就不止一回了,但郑初晴也是一句都没提。先生于她,恩重于山只字不提,怨轻于尘却自罚赔罪,这还不是看重是什么?她欠先生一条命,却说先生欠她一杯酒,分明是还想再见先生,先生还酒她还命……依我看啊,她这次回兴阳,无论是招婿还是嫁人,只怕都是日后难谐。”
我在门外听了许久女人之间的八卦,分心之下,早已冷静了下来。又听怜影说起郑初晴,心中惆怅莫名,自是欲念全消。我暗暗叹了口气,再也没有了偷听的心思。
我回到房中,崔翊君兀自酣睡未醒。我望着她静谧的睡脸,默默的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去了厨房。崔妈妈果然还在厨房候着,目带询问的看着我。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打发她去休息了。我端了一碗醒酒汤喝了,回到院子中缓了缓,又纵身跃上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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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即是和崔六爷约定好的日子,天只微微露白,我便提早回了房间收拾仪容。崔翊君也急急起了身服侍。我瞧她目带幽怨,眸中尽是血丝,估摸昨晚酒醒之后并没有睡好。我戏言道:“昨夜翊君并未操劳,何以一副没睡好的模样。今天你娘家人可要上门的,莫要让六爷觉得我不太怜惜崔家的姑娘。”
“老爷!”
一切收拾完毕,我一改平日习惯,径自去了堂屋相候。孩子们都还没起,只有万氏夫妇和小冯在前院忙碌。崔翊君梳妆收拾妥帖,竟把长发盘了起来,梳了个少妇发髻。我颇有些诧异,然后立马醒悟昨晚酒宴,虽说打的是给文炼送行名义,实际上也是崔氏正式过门的宴席。然而昨晚喝酒喝的乱七八糟的,这两件事反而都不是主角了。
我望着她的发式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暗暗叹了口气,道:“头发就别盘啦,我还是觉得你先前的打扮更漂亮。更何况今日崔六爷要来,让他看了又要生事端。”
崔翊君并未多言,回到房间散了头发,重新打扮回原来的样子,我瞧着顺眼许多。她过来问我要不要把文炼先叫起来。我摇了摇头,只觉心中惴惴,竟有些不安。
其实能够卸下重担,我是非常高兴的。只不过文炼也跟了我不少时日,心中着实还是有些不舍的。我想起初见文炼时,他的那份孩子般的纯真和骄傲;遭遇父母离散大变时,让人心痛的沉默和乖顺。跟我的这几个月,更是肉眼可见的懂事和成长。平日里他单独和我的话也不多,我总想着日子还长,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万万没想到离别之日已至眼前。
昨夜晚宴被怜影一通搅和,最后都变成了给我劝酒。文炼还是孩童,酒桌之上的冷落倒也罢了,热闹无非也都是我代为喝酒罢了。我如今有些后悔是昨晚酒宴之后光顾着泄火和听八卦去了。待酒醒之后坐上了屋顶,才猛醒时间竟然如此紧迫,我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他说。
我坐了半晌,心中逐渐焦躁不安,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崔翊君,赶紧吩咐她坐下。她摇了摇头,又问我要不要去把文炼叫过来。我想着平日便没管孩子们的作息,今日这又何必?怜影这时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后院出来,见我和崔翊君在堂上正襟危坐,不由笑道:“你们这是……”她忽然一愣,掩嘴笑着又跑回了后院,并大声叫道:“文炼少爷,先生在堂上!”
我正惊愕间,便见文炼快步从后院走了过来,上来叫了声“先生”便跪倒在我身前。杨妈妈哭笑不得的跟在后面,道:“少爷方才一直跪在先生房门口候着先生起身呢……”
随后便是怜影笑嘻嘻的牵着凤凰,和左二夏烟一起走了进来。怜影笑道:“都怪我,都怪我。是我跟文炼少爷说昨夜先生喝了不少酒,着实是有些辛苦,就没让凤凰叫门。没成想先生和崔姐姐起这么早。”
凤凰打量了我几眼,惊讶道:“哥哥昨晚莫不是又没睡——你不是喝醉了么?”
我瞪了怜影和凤凰一眼,没有搭理她们,只让崔翊君上前去把文炼扶起来。文炼却不肯起,还跪着往前挪了挪,直直的望着我。他满脸都是不舍,男儿泪也一直在微红的眼眶里打转。我心中难过,但瞧着满堂的各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原本想对文炼说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杨妈妈倒是见机极快,连忙笑着说请诸人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