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熬好之前,崔翊君就已经带着凤凰去睡了。夏烟把熬好的药放在院子里冷却,呆呆的看着药碗发愁。我在一旁看的不由莞尔,笑道:“要不以后熬药你就熬两碗,老爷我陪你喝好了。”
夏烟眼前一亮,但复而又垮下了脸,嘟嚷道:“谢谢老爷,不用啦……”
我反正左右无事,索性就跟她讲凤凰小时候偷喝药时的趣事。正嘻嘻哈哈间,忽然听到外面有马车经过的声音,随后便察觉到有人上了外院的围墙。我眉头一皱,示意夏烟去我房间暂避,自己则空着手也上了墙。
夜色之下,依稀能看到有个浅绿色的身影站在围墙上不动,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敌意。我轻咳了一声,对方才有些反应,但也只朝我这里看了一眼又不动了。我只好走近一些,拱手道:“敢问是哪路高人……诶?你是……陈姑娘?”
那个浅绿的身影终于开了口道:“那边是李先生是吗?”
好家伙,就她这眼神还敢上围墙,这要是摔下来算谁的?我上前数步,果见她脖子微微前倾,眯着眼睛,额头上似有一层薄汗。我看着也暗暗抹汗,欲伸手相助,又觉得有些不妥当,只得叫她别动,喊了夏烟出来把她从墙上接了下来。
这个姓陈的——汤神医口里唤做晓琴的那个姑娘,下来之后仍旧眯着眼睛四处张望,我领她在院中坐下,笑道:“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还过来了。”
她答道:“神医大人说了今日要送药过来,眼下还没过午夜,便不算我家大人失约。”她一边说着,一边耸动着鼻子嗅了几下,然后果断上前端起夏烟的药碗,问道:“这是谁喝的?”
我苦笑道:“我原以为汤先生不会送药过来了,又想起他说我这丫鬟的病,找个寻常大夫也能看,就找了这附近的易大夫开了这副药。”
晓琴一声冷笑:“易老头这庸医,也好意思给我家神医大人看过的病人开药,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她说完便一扬手,把药泼在了地上,空气中的药味顿时变得更浓了。
“你……”我和夏烟都大为惊愕,先前在正元庄只觉得这姑娘有些冷淡无礼,倒没想到行事竟然如此蛮横。
只见她冷冷的道:“我家神医大人人称“汤不换”,你既然来找了我家神医,也给你开了药,就不能再用别的大夫的药了。”
汤不换是这个意思?我心中暗暗恚怒,道:“你家神医这么大的规矩,都管到李某家里来了。李某若是不用你家神医的药便又如何?”
晓琴哼了一声道:“我家神医大人说了,没看到就当作不知道,看到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这就是神医大人的规矩,你若是不乐意,以后就不用再来找神医大人。”
她这话说的仿佛理所应当一般,还颇有几分眼不见为净的现实意义,都把我给气笑了。我道:“汤先生昨日说交了李某这个朋友,怎么着,我若是不用他的药,汤先生和我就不是朋友了?”
她顿了一下,道:“神医大人没和我说这个,我只管做我自己的事,不负神医大人的教诲便可。”
我倒是觉得这汤神医上下都是同样的一股古怪风格气质,真真是让人不快。我冷笑道:“大半夜的不敲门就上墙,也是你们神医教的吗?”
这个问题她倒是答得很快:“我不认识你家的门。我家车夫让我往高处看,是说找找哪家屋顶上坐了人,那就是了。”
我:“……”
“我抬头看了半天没看到哪一家屋顶上有人,车夫又说就在这附近没错,我就只好自个儿上墙了找了。”
我特么……真是无言以对。妈的,原来我就是夜空中最亮的仔,就是樊阳城,啊不对,至少是光德坊最明显的地标……
我又好气又好笑,再看了一眼身旁的夏烟,她憋笑的样子看上去很辛苦。我提醒自己这个时代医疗资源紧缺,能救命的神医更是万中无一的稀罕,既然已经入了江湖,神医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压住了心中翻腾的情绪,道:“罢了罢了。辛苦姑娘跑这一趟,那……药在哪呢?”
“还在车上,随我去取。”晓琴也不废话,直接起身又开始眯着眼睛摸着黑往门外走了,我连忙叫夏烟点了一盏灯笼跟了过去,过了一小会儿便听见马车起步的声音,然后就见夏烟一人提着好几包药回来了。
夏烟放下药,道:“陈姑娘给了药,说让我每次煮一小包,半个时辰换一遍水,第三遍以后的水才可以服用,一天喝两次。这里的药全喝完了再来正元庄复诊。说完她就上车走了。”她忽然朝着我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