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就越醒不来。
这时,有人给他度了一口气。
云忱猛地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珠被苍白的脸色衬得格外漆黑。
他重新活过来,瘪下去的肺本能地要更多的氧气,一大口气猛地灌进去,身子瞬间僵硬,咳的惊天动地。
鹿怀序抱上他就要去医院,被云忱虚弱地握住手腕:“水……”
鹿怀序连忙放下人,去倒了杯温水给云忱。
云忱就着鹿怀序的手喝了几口,肺里的刺痛慢慢缓和,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很沉很晕,胃也疼的在痉挛。
他眼前都是一道道重影,看不清鹿怀序在哪儿。
鹿怀序托起他的脖子,感觉到云忱身上又烫又软。
一摸额头,果然烧的厉害。
云忱已经没多少意识了,还在轻轻推鹿怀序的手:“我、没事……”
鹿怀序突然就生气了,大声道:“你管这叫没事?”
他是想要一个听话懂事的玩具。
但得到了,他就厌倦了,看着云忱一次次掩饰起脆弱,他又期望云忱能坦诚一点,什么都告诉他。
鹿怀序并不知道云忱有在梦中共情他人的能力。
他仔细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觉得可能是昨晚没给他清洗好的缘故。
他紧抿着唇,不由分说地把昏昏沉沉的云忱抱起来靠在床边,确认他不会倒下后,去找了厚衣服来给云忱裹上。
然后,鹿怀序背对着云忱单膝跪地:“上来,去医院。”
云忱:“我……”
鹿怀序:“你再说你没事,我们就分手。”
云忱怔了一下,嘴巴紧紧闭上了。
下一秒,云忱的身子贴了过去,双腿被鹿怀序稳稳托住。
云忱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臂从他脖颈两侧垂下去,滚烫的侧脸压在了鹿怀序的肩膀上,沉重的眼皮往下落。
上一次这样高烧也是因为一场噩梦。
他共情了一个杀人犯,正在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
死者当时还有一口气,脖子被刀子割破,眼睛瞪大,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濒死间伸出手,狠狠掐住了云忱的脖子。
当时云忱还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被室友及时发现送去抢救,不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就是从那次开始,云忱的共情能力越来越强,胃也跟着出了问题。
鹿怀序背着他走出家门,听着云忱胸腔里沉闷而又虚弱的呼吸声,暗暗判断了一下。
如果他这一路走的慢一些,云忱就有很大的概率会死……
就这样死在他背上。
停止呼吸。
然后心跳也停下来。
滚烫的身体一点一点凉下去,变成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这只手再也不会抬起……
鹿怀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加快了脚步。
他像阵风一般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感觉肩上的云忱要昏过去,声音嘶哑地吼道:“别睡!”
云忱被吼的身子一缩,艰难地睁开眼来。
鹿怀序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样子,眼底一派冰冷阴翳,发狠似的低声道:“你要是敢死在路上,我就把整个镇上的人都杀了,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