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茬儿收成往县里送了,顺道问一嘴,应该行的。
于是他默声在簿子上划拉了两下,嘴皮子又蠕动了两下:
“苗旺4分,扣6分,王军军3分,扣6分。”
能说动木鱼脑子陈刚改变主意,苗家三兄弟心里一顿小惊喜。
但不妨碍这鱼就这么充公了,哥仨儿也跟着心疼嚯嚯。
他们听见了林默主动上缴,是为了他哥俩不被多扣分。
“林后生?明儿个几点去摸鱼?咱定个时间!”老刘着急忙慌的想跟林默定下这事儿。
“咱也想去!”周围很快就是一片七嘴八舌。
眼瞅着这么多人动了歪心思,陈刚的锅底脸又黑了一层。
要是这么多人不出工转而摸鱼去了,庄稼收到哪辈子去?
公粮本来就越交越少,配额下发的煤也越来越少,东北的冬天没有煤,是真能冻死人的。
“谁敢擅自旷工!今年冬天的煤票就别想要了!”
陈刚一嗓子怒吼,要命的威胁瞬间叫停所有叽喳。
刚才还心动想去摸鱼的村民,也赶忙收起了心思。
毕竟煤还真是要紧要命事儿,饿死和冻死都不想选,必须选的话也必须选煤。
吵吵嚷嚷间,大家就都悻悻散了。
陈刚咽着口水把鱼拖去供销社里存放好,明儿指派个人按计件把鱼给腌上。
这就准备结束一天的劳累,回屋歇着去。
中午前挨了一顿大哔兜的许镇庭,刚才瞧见林默时都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现眼。
本来脸上就是鼻青脸肿,丢死个人,再叫林默瞧见,随便嘲讽一句就是在践踏他自尊的脊梁骨。
这口恶气,必须得出。
他趁陈刚离开供销社时直接跟了上去,在他耳朵边紧张似的叽咕噜:
“队长,大家都在队里按分配做活,他林默居然独自摸鱼去,这叫谋私!”
“还用私人东西换公家东西,这就是投机倒把,是妥妥的谋私行为,谋私得枪毙的!是跟公有对着干!”
“您要是不把这事儿主动告诉县里,而是等县里先发现了,村里出了谋私派,全村都得跟着倒血霉!”
本来陈刚没怎么多想的,心里在琢磨咸鱼也能抵公粮。
结果经这么一通分析,听着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的心脏咯噔一声,有点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