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上喜滋滋,一个心里美滋滋,陈新就是失落的那个。
失落地走在回卫生站的路上,走了好一段儿,陈新才忽然察觉到大街上有某种异常——
来来往往于大街上的,好多都是年轻面孔,而且这些年轻面孔有的衣着板正,有的则衣着寒酸破烂。
但都是拎着袋子装着书的。
这就很不对劲。
一个穿着破薄袄、手拎装着书的袋子的男青年掠过陈新身旁时,陈新很客气地伸手拦住了这青年:
“同志,请问……你这是在备考吗?”
“昂,”男青年不假思索:
“早就恢复高考了,你不知道吗?”男青年没有对陌生人的警惕,只有对同是读书人的热情和欣喜:
“哎呀,十年了,二八少年熬成了三十大叔,呵呵。”
这话不必明说,也能在陈新心里勾起共鸣:
“你啥时候收到通知的?我还没收到,哎。”
听见陈新的唉声叹气,那男青年眯起疑惑眼神:
“啥通知,恢复高考的通知不是早就传开了?”
“……?”陈新这才察觉,他两人在说的通知不是一个意思:
“恢复高考通知是恢复高考通知,返城通知还没下来啊。”
“啥返城通知,”男青年挠着迷惑的脑壳:
“没有这事儿啊,收到恢复高考通知之后,自己回学校报到报名就行了,没有别的通知了。”
这话一出,陈新的脑壳直接死机。
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默看他愣在那,还以为他没听懂,他寻思咱都听懂了,你个正儿八经的知青能听不懂?
他替陈新清楚地追问一声:
“你意思是,知青直接离开生产队回学校就行了,是吗?”
“对啊。”男青年毫不犹豫地点头。
霹雳,晴天霹雳。
原来这几个月在村里头,白等了。
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压抑不住的陈新,拔腿就往回村的方向飞奔!
回城了!咱能回城了!
陈新分不清自己的激动是兴奋还是啥心情。
只是跑回村里的半路上,村道前面忽然横挡了一堆的人在那。
许镇庭站在前头,脸色黑臭的瞪着陈新。
“谁允许你擅自离村的,欠揍了是吧!”许镇庭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