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炳嘴唇颤抖,雪白的胡须跟着他的动作不住的颤抖。
已经一把年纪了,竟然抖着肩膀,哭的像个孩子。
容鹤站在他身边,小手不住的帮他拍着后背,小声的劝着:“爷爷,云家奶奶他们都还在呢。”
但容炳已经顾不得了。
宝丫是若若的孩子,是他的亲外孙女啊!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赵芝兰跟自己三儿子、儿媳对视了一眼,轻轻拍了拍宝丫的肩膀。
小声道:“宝丫,容爷爷是你亲外祖父,你还不快过去劝慰劝慰?”
宝丫吸了吸小鼻子,从赵芝兰腿上跳下地,哒哒哒的朝着容炳跑了过去。
“外祖父,”她糯糯的叫了一声,“别哭了,宝丫在这儿呀。”
“乖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容炳掏出帕子,抹了一把通红的双眼,然后一把将宝丫搂进了怀里。
然后,刚止住的眼泪便又止不住了。
宝丫坐在他的腿上,伸出小手给他擦眼泪。
见容炳一把白胡子都哭湿了,她歪头想了想,然后伸出小手,一边轻轻拍着容炳的后背,一边在嘴里轻声念叨着:
“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宝丫炕上捏饽饽!”
她很小的时候,特别爱哭,娘就会抱着她念叨这几句童谣,念着念着,她就不哭了,睡着了。
见容炳眼泪流个不停,她就念叨了出来,却不想,容炳哭的更凶了。
“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若若炕上捏饽饽。”
耳边似乎又响起自己夫人温婉慈爱的声音。
容炳终于不哭了,他擦干了眼泪,一双老茧遍布,医好过大康国无数病人的干枯大手,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摸着宝丫白嫩柔软的小脸蛋。
宝丫的眼睛和她的娘亲容若若很像,水汪汪的杏核眼,干净纯粹。
当初容若若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被他夫人抱在怀里,摇着哄着,唱着“羊羊羊”的童谣。
那时候他就在药铺挑草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坐在摇椅上的夫人和女儿。
“相认了就好。”
赵芝兰见这场面,也是心里发酸,跟何春秀婆媳俩手挽着手,都直抹眼泪。
“没想到宝丫在这世上还能有血亲,”云三郎眼眶也是红的,“不知道她爹娘……”
话未说完,被自己娘瞪了一眼,又踩了一脚。
云三郎赶紧捂住了嘴,他一时间竟是忘了,宝丫的爹娘,早在宝丫两岁多的时候,有一天上山去采药,就再也没回来。
村里人都认为这一对外来的可怜夫妇是遇上了虎狼,送了命。
“宝丫,你爹娘……”容炳斟酌着开口。
云家三郎的话,给他提了个醒,虽然宝丫还小,但是容若若和冯蔚的事,他觉得宝丫应该知道。
“外祖父,我知道,我爹娘已经死了。”宝丫水葡萄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容炳,软糯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外祖父别难过,你还有我呢。以后,我给你唱羊羊听。”
容炳捏捏她的小发苞,眼睛又是一酸。
他的小外孙女太懂事了。
“去跟你小表哥玩去吧。”容炳一抄宝丫腋下,把她稳稳放到地上。
又叮嘱容鹤:“鹤儿,你跟宝丫也不陌生了,你俩去外头玩,我跟云家老太还有宝丫爹娘说会儿话。”
容鹤知道爷爷是要跟云家奶奶他们商量宝丫的归属问题,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回京城本家了,宝丫好不容易认回来,爷爷肯定想把宝丫一起带回去。
其实,他私心里也是想带宝丫一块回去的,容家太无趣了。在京城,他也没有交好的同龄伙伴。
不过,要是宝丫和云月能一起去,那就更好了。
“容哥哥。”
宝丫被容鹤牵着手,出了会客厅,两人又去了容鹤的房间。
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小小少年,觉得有些奇妙。
容哥哥竟然是自己的亲表哥?她突然就有了外祖父了?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呢。
而另一边,会客厅内,容炳收敛了情绪,同赵芝兰他们说起了宝丫爹娘的故事。
“我和夫人一起孕育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娃,一个女娃,这女娃,就是宝丫的亲娘,容若若。家里就这么一个娇姑娘,我们老两口,还有若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