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慧琴语塞,景祯又继续道:“先前徐大小姐说张大河欠了你们三十七两零五百八十文,敢问徐老板,您这笔账目又是如何算的呢?”
“张大河到底打碎了你家多少个镇州烧制的碗碟,才欠下了这个数目的银两?”
徐慧琴:……
三十七两零五百八十文?
这个数目还真是她告诉张大河的,只不过是她随口编的罢了。
昨日,她知晓徐娇娇在书院的事情之后,气得不行。
宝丫那个小妮子,之前逼她当众道歉,出尽了丑,如今竟又欺负到她女儿头上来了!
她本想带着女儿找上门去,但这事毕竟是她们理亏,不管是闹到书院,还是云家,估计都讨不到好处。
思来想去,便把气撒到了张大河父子身上。
宝丫不是牛气么,不是乐意为张顺出头么,那她就偏要拖住张顺,让他念不成!
她的宝贝女儿都被齐墨那个不长眼的给赶出书院了,张顺那个三脚踹不出一个闷屁的小窝囊废,凭什么可以去念书?!
于是,她当即便解雇了张大河,又编了三十七两零五百八十文这么一个数目。
张大河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废物信以为真,拼命的哭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这事很快就被她放出消息,故意传到了张顺的耳朵里,张顺找上门来讨个说法,这才有了刚才徐娇娇他们的争执。
“我自然不会凭空捏造,账目都记在我的账本上呢。”徐慧琴道。
“既如此,徐老板应该也不会介意把账本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吧。”景祯冷觑了她一眼。
接触到景祯的眼神,徐慧琴没来由心里一抖,下意识裹了裹自己的袄子。
“那可不行,账本这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给人看的。”
“那你就把记着张叔欠下银子的那页,誊抄出来,给我们看!”宝丫小眼睛瞪的圆溜溜,气势丝毫不弱。
“啧,你说抄,我便抄?”徐慧琴边笑边摇头,“为了张大河这么一个下人?他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既如此,那咱们就去县衙门说吧。”景祯冷声。
徐慧琴脸上的笑僵住了。
县衙门……
她上次跟云家的打官司就进了大牢,那地方阴暗潮湿,一日三餐都是馊菜汤就着干馒头。
她进去了十天,硬生生饿了三天,最后实在饿不住了,只得往里硬塞,一边吃一边吐,但是还得吃……
“哼!怕了吧!”
云月双手交叠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你要是不怕吃官司,咱们就衙门见!”
“不过是个下人的事……哪就至于兴师动众……”
徐慧琴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是真的有些慌了。
若是闹到衙门,朱柒那个老东西肯定会听到风声,又来帮忙,到时候……
“张叔不是下人,张顺哥哥也不是!”
宝丫咬了咬下唇,声音清脆又坚定:“你要是拿不出证据,空口白牙,就不能证明张叔欠了你的银子!”
“既然是你解雇了他,那就把签订的长工契拿出来吧!”
徐慧琴眉头皱的死紧,她咬紧着嘴唇,突然笑了:“契约书就不必拿了。”
“你什么意思!”云月顿时急了。
“因为我突然不想解雇他了,张大河干的不错,我打算继续用。”徐慧琴笑得狡诈。
她之前真是傻了,解雇干嘛?不如留在手底下好好折磨!
张顺那小子是个孝顺的,张大河要是累个半死,他就没心情念书了,肯定自愿下来帮忙。
徐慧琴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聪明如宝丫,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地上抱在一起发着抖,眼泪已经流了满脸的父子俩,直接开口道:
“你真的不解雇张叔了?”
徐慧琴点头:“不解雇了。”
宝丫转头又看向张大河和张顺:“张叔,你还想在这里干么?”
张大河看了一眼徐慧琴伪善的笑脸,头摇的飞快:“不想了,我宁愿回村里种地去!”
“既然这样,那徐老板你快把长工契拿出来吧!”宝丫抿嘴笑笑,小脸上满是笑意。
徐慧琴:……
“做工契和卖身契不一样,张叔如今不想干了,你要不是不把长工契拿出来,我们还是能去县衙告你!”
徐慧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