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承禄最后还是留下了。
夏夜蝉鸣声声,蛙声阵阵。
云冉、云承禄、苗依、喀北,四人搬了小木凳坐在山海楼后的小院里。
小院后门开着,外头是一条鲜少有人的小巷子。
此时后门开着门,小风习习吹进来。
本也没什么可玩的,苗依叫喀北去了趟楼上,拿了个小巧玲珑的竹笼子来,那竹笼子里有四条成人拇指粗细,中指长短的大黑虫子。
四条大黑虫在竹笼里互相缠绕,扭动着爬来爬去,看的云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苗依却一脸淡然,环顾四周,起身从院里薅了一种叶子像是羽片一样的野草,碾成汁,在地上画了个大圈。
然后她把竹笼打开,将里面的四条大黑虫子放了出来。
“这东西也忒恶心了。”云承禄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
苗依眼神暗了一瞬,又是一脸明媚的笑意:“恶心么?这些是百足虫,是我现在正在炼制的蛊虫。”
“你看它们肉滚滚的,多可爱呀!”
云承禄瞧着那四条大黑虫子,光溜溜的身上打着褶子,还长着密密麻麻的黑毛,就觉得自己牙根儿酸。
但他瞥见苗依脸上的笑,硬是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来。
硬着头皮道:“哈哈,这虫子乍一看是挺丑的,仔细看就……还挺可爱的。”
“是吧,”苗依道,“那承禄哥哥挑一只吧。”
“……啊?”
云承禄大张的嘴巴,能塞进一只鹅蛋去。
云冉无奈:“苗依姐姐你就别逗我二哥了。”
苗依这才道:“是斗蛊啦,跟你们玩的斗蛐蛐一个意思。”
“哦……”云承禄松了口气。
他刚刚还以为苗依让他选这虫子,是要干嘛呢。
不过这几只虫子着实恶心,他随手一点,指了一条长得最粗最壮的:“这个吧。”
“好,那云妹妹和喀北……哥选一只?”苗依道。
云冉和喀北也都挑好了百足虫,苗依就选了最后剩下的那个。
随着苗依用那种羽片草在几只虫的面前晃了晃,四条百足虫顿时扭打在一起。
而刚刚还说这些百足虫恶心的云承禄,竟然看上瘾了,和苗依两人赌起了虫子。
云冉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奈摇头。
这种黑色的百足虫是南域那边特有的毒虫,他们大康这边是没有的,她之前在《地里风物志》上看到过。
如果不小心被这虫子咬了,这种毒素会慢慢由伤口进入人的身体,侵蚀血液,一般十天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毒发身亡。
只有乌蕨草能解,而乌蕨草,就是刚才苗依从她家小后院找到的那种叶子像羽片的野草。
见她一个人坐着发呆,喀北犹豫了好半天,才凑了过去:“云姑娘。”
“嗯?”云冉回过神,“怎么了?”
“今日,多谢你。”喀北道。
“谢我做什么?收留你们,那也是因为苗依姐姐帮了我的忙,算是礼尚往来吧。”
她说完,喀北就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喀北脸都有点憋红了,却还是蹲在云冉旁边,不肯走。
地上的圆圈里,云承禄选的那只百足虫已经干掉了两只,正和最后一只百足虫斗的你死我活。
云冉看了一会儿,见喀北不说话也不想走,想了想问道:“你留下来,是想和我切磋厨艺的?”
听了她这话,喀北的眼睛顿时亮了,点头道:“是!还要多像云姑娘请……请教!”
果然是这事,云冉笑了:“请教担不上,我们大康最厉害的厨子,还得是朱柒朱大厨。”
“云姑娘也很厉害。”喀北一脸肯定,眼神真诚。
“好吧,”云冉没再和他杠谁厉害的问题,而是趁机问,“你和苗依姐姐,是逃难来的大康?你们南临国怎么了?”
“也没怎么。”喀北道,“我在南临国也是宫里的御厨,但一次不小心得罪了南王,这才不得不带着妹妹逃出南临。”
“哦。”云冉听出他这话是半真半假,但喀北不想说,她也没再问。
反正往后相处的还久,有的是时间套话呢。
四人玩到很晚才回去睡,第二日一早,云承禄收拾完后,就带着飞云军回了京城。
云承禄和苗依也不知昨晚斗个蛊斗出了什么感情,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