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修慈悲。”君无念回答道。
傅易欢的目光在君无念脸上搜索了一圈,似乎想从他脸上寻到什么破绽,随即傅易欢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出。这么多年,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直接明了的告诉他,他的父王是冤枉的,即使是心腹旧部,也只能把冤屈烂在嘴里,吞进肚里。朔王府、北原军成了不能提起的禁忌,大家似乎都忘了那些那在烈烈北原戈壁中筑起铜墙铁壁,使得外族望而却步的人……直到今天。
这一夜,傅易欢梦见了北原的天,那么高远,他策马掠过戈壁,向着远处的雁归山跑去,山上常年积雪,映着阳光,山顶变成了金色,当地人都说看到日照金山,寓意着幸福和希望……
在暨阳待了两日,每日傅易欢都会带着常念去大街上逛,常念始终是年纪小,喜欢热闹的街市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两日下来,完全被傅易欢收买了,和傅易欢亲近了不少。
今日暨阳城下起了大雨,坐在客栈二楼的傅易欢一边百无聊赖的拿着点心啃,一边向窗外瞟去,看着被他指使去对面买糖果的君无念,漫不经心的问常念:“常念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是师傅呀,我是师父捡来的,名字也是师傅取的。”
“那你师傅和你说过为何要取名常念吗?”
常念拿着点心吃得津津有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到:“啊,想起来了,有一次我也问了师傅这个问题,师傅看着圣山出神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我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和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傅易欢伸手敲了一下常念得额头,说到:“你真是笨死了,你师傅这是有一个很想念又见不到的人。”
“想见又见不到?是谁啊?为何见不到?”常念揉着被敲痛的脑袋问道。
“想见却见不到,不就生离和死别两种……”傅易欢看着楼下一手执伞一手拿着纸包缓缓从雨中走来的红衣人,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有点闷。
突然,几步开外的街边一阵嘈杂,一个小男孩从小巷里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摔倒在路中央,这时,远处一辆马车似乎受了惊,飞快地向着小孩冲了过来,小男孩吓呆了,连躲都不会躲,呆呆地看着马蹄在他眼前高高举起,一旁的君无念扔掉手中的雨伞,飞身过去抱起小孩掠到了一边的空地上,小男孩吓坏了,小手紧紧拉着君无念的衣襟不撒手,君无念看着被雨水淋湿的糖果,皱了皱眉。
傅易欢撑着伞急急忙忙来到君无念身边,看到两人都没事,瞬间松了一口气,说:“先回客栈,这小孩的父母应该会来寻他。“
回到客栈,君无念本来打算把小孩放下,谁知这孩子怎么都不松手,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他一起去房间换衣服,常念也找来了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给小男孩换上。
换完衣服,君无念带着小孩来到大厅,向客栈老板打听一下看看,能否找到这小孩的父母,谁知刚到大厅,就看见一群官兵把客栈围住,一位妇人焦急的在询问老板,这妇人身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凌乱,可是从身上的衣料和首饰不难看出是一个富贵人家。君无念怀中的孩子,一看见妇人,就叫了一声:“母亲!”
妇人看见孩子,立马冲到君无念身边,君无念把孩子还给了妇人,母子两人相拥而泣。
傅易欢在房内听到动静,也走出来看看,他来到君无念身边,问到:“这什么情况?”
“这是孩子的母亲。”君无念回答道。
妇人听到他们说话,才回过神来,抱着孩子走到两人跟前,深深行了一礼,说到:“感谢大师救了小儿,我和我家老爷都铭感于心。”
君无念抬起右手,一串乌黑的念珠衬在手上,还了一礼,说到:“不必。”
妇人看到他手上的念珠,就知道此人必定不凡,更增添了几分敬重,道过谢后,就带着小男孩和官兵走了。
傅易欢看着被官兵簇拥离开的妇人,陷入了思考,可耳边君无念的一句“抱歉”却把他拉了回来,他有些有疑惑的看向君无念,君无念手里还捏着那包被水泡湿的糖果。开口说到:“糖果泡湿了,那家店今天关门了,明日再给你买。”
傅易欢想到刚才在街上君无念眼中的懊恼,再看看那捏在手中湿淋淋的纸包,心里忍不住吐槽这真是个傻子,但脸颊上却不知不觉染上红晕。他拿过纸包,打开,拿出里面被雨水泡过的糖果,没有给君无念阻止的时间,直接放到嘴里,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