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千因韩夫人喜爱侍弄花草,就在府邸里遍植绿竹花草,郁郁成林,无数幽径曲折相连,对于傅易欢一行人而言相当有利。叶片遮蔽下昏暗难辨,剑光闪灭,风动影动,血如泼墨,溅染绿竹。
但奈何对方这次势必要拿下这暨阳,所派杀手虽武艺不及傅易欢的暗卫高超,可也不是草包之辈,且人数众多,被轮番消耗许久,有暗卫终于无力支撑,颓然倒下,少了身形遮蔽,阵型缺口立现,园中树影幽邃鬼魅,但总能看见模糊轮廓。
于是对方抓住此时机,愤然反抗,攻势极为蛮横迅速,几道身影掠过,与暗卫纠缠不休,几人趁机突破防守,直冲林中深处。
一名暗卫正在竭力摆脱杀手桎梏,突然惊叫:“主上当心!”
话音未落,君无念已松开傅易欢,转身一掌拍出,掌风如涛惊浪涌,林中飒响震动,对方来不及闪避硬是抗下,胸骨骤然碎裂,可手中剑尖只是稍微偏移,仍旧毫不犹豫地刺了出去,穿透君无念腰侧。
一击得手。那名杀手不顾口鼻不断涌出的鲜血,脸上露出狰狞笑意,趁着剑还在体内,握紧剑柄猛地拧转!
君无念终于闷哼出声,几息之间,傅易欢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他双目赤红,一把掐住对方喉咙,把他整个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将剑点在他的肩头,顿了一瞬,猛地就把他肩臂血肉削下,血光四溅。
杀手惨叫出声,又因被卡住脖颈,叫声尖锐凄厉,听得一旁背对而立的暗卫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傅易欢神识有些混乱,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御史台狱中父亲受刑的凄厉惨叫、母亲自刎时皮肉被切开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叫嚣,傅易欢额角青筋爆现,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停歇,一刀一刀……口中囔囔道:“你敢伤了他,你敢伤了他!我再也不会让我在乎之人在我眼前死去,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杀了!。”
惨叫声愈发凄厉瘆人,直至渐渐嘶哑,傅易欢仍未停手,鲜血染红了他月白的锦袍。
突然,一只温润干燥的大手遮住了他血红的双眼,握剑的手也被紧紧握住,檀香味瞬间包裹住他,嗜血的巨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向海面,逐渐归于平静。“叮……”长剑落在脚边,傅易欢深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背慢慢卸力,缓缓向后倒下,落在坚实的臂弯内,鼻尖贪婪地吮吸着檀香的温暖气息。
暗卫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能看见面前的杀手们清白惊恐的神情,他们中甚至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眼睛直勾勾盯着暗卫身后,忍不住浑身都在战栗,仿佛那里有吃人的恶鬼。
君无念看到傅易欢终于平静下来,扶着他坐下,靠在一棵较为粗壮的竹子上,把他因为脱力而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对着暗卫道:“你们过来。”
仅剩的两名暗卫对视一眼,转过身竭力忽视满地淋漓血肉,走到两人身旁,“大师,主上还好吗?”
君无念用另一只手为傅易欢抚开散落的鬓发,声音中带着愠怒,说:“现在好多了,只是方才气血激荡,现下脱力晕倒,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话音微微一顿,他瞧着傅易欢,低声续道:“你们在这儿守好他。”
“是。”暗卫齐声应道。
君无念拿起傅易欢落在地上的剑,转身向外走去,剑身上的血迹凝聚成一滴滴血珠,顺着剑尖落在地上,腰侧的红袍的颜色变得更加深,但他仿若不知,步子依然沉稳。
慢慢穿过茂林修竹,君无念手腕轻抖,甩去剑上沾染的血,剑光瞬间清亮起来,一晃一晃地映在他带着慈悲的脸上。这个提剑的男人,一身赤红,苍白的脸上渐落了几滴血珠,衬得眉间红玉鬼魅近妖,明明是一出家人,可是此时却让杀手们感觉见到了地狱罗刹,莫名胆寒。
杀手们虽是惊颤,却又不敢再退,握紧了刀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君无念抬头看了看空中玄月,低低念了句佛经,随即望向对方,眼中再无悲悯,低沉的嗓音无一丝温度,“我说了不再让他噩梦缠身,所以,只能你们去死了……我佛,不渡。”
随即剑光暴涨,纵横灼灼,锋芒几欲划破这沉郁夜色。
远处观望的黑衣人面色凝重,忐忑不安地对着身旁首领说道:“这人刚才一掌内力雄厚,想不到剑法更是精妙,现下激起了他的杀性,首领,如何是好?”
杀手首领面色凝重,却仍冷静分析道:“你仔细看,他腰侧的衣裳颜色在变深,说明伤口还在流血,现下那白衣人力竭晕倒,只剩他一人,以一敌众,就算他是绝世高手,也撑不了太久。”
“可按这个势头